李玉萍急的在院儿里转圈“这林木太他娘的不靠谱了,自己儿子伤重,还他妈的这么磨磨蹭蹭的。”
吴水莲帮着婆婆给收拾东西好了东西,忽的一拍手“忘了这个了。”女人说着话急匆匆的跑回了自己住的东厢房。
王爱珍也忽的明白,不过儿媳去拿了,她就站在闺女身边陪她等。女人拉着闺女的手,轻轻的来回揉搓。
“没事的,肯定没事儿、石头看着就是那命大的孩子,说不定等你们到,他都已经活蹦乱跳了。”
吴水莲把一沓最好的粉色卫生纸卷成卷放到小姑子的行李里,又把自己新买的两条手绢儿也给她装上。这一去还不知道是个啥情况,万一来不及洗,也多个用的。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虽然依依已经得知哥哥的情况,可没现场看到,也没开始救治,始终心焦的很。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折磨。
李玉萍已经等不及,紧跟着男人身后也跑去了林家。
王爱珍瞅瞅男人:“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说着她点点头“对,我也得去。”
惯性思维,家里有啥事都是老头子去办,压根没想着自己也去。这一冷静下来回过味来了,万一石头有个好歹,闺女会受多大打击啊!每周六最盼望的就是哥哥的来信,拿着能看好几遍,一天迟了都心心念念的念叨呢,这要是人没了,她还不……
不行,说干就干,连老头子颔首同意都没看到,女人急匆匆的进去给自己装了两件换洗的衣裳。杨铁槛也回屋又开了一封介绍信。
准备就绪,把俩包放到四轮车上。林木终于姗姗来迟。“我的天,这催命呢,窝头都没好呢,都把我硬拉来了。”
杨铁槛白他一眼“一顿不吃饿不死你。”
王爱珍也狠狠的瞪他,没心没肺的东西,你儿子命在旦夕,你还只顾担心路上没吃的。
林木呢,好像看不懂人脸色,爬上拖拉机,指指他们一家三口:“她们娘儿俩去送你啊?”问完了谁都不愿理他,他自己想到,杨家的小闺女好像在县城上学,也许是搭顺风车去上学。可杨铁槛的婆娘咋也在上头?
杨国庆把摇把插进发动机,胳膊抡圆了转了几圈,车子“噗噗噗”发动起来。男人也不多话,上车掉头,加着油门朝县城跑去。
火车站买了票,林木这才知道这一家三口居然是都要去的。嚼着王爱珍给他的烙饼,嘴里嘟囔:“干嘛花这冤枉钱,这一趟不少花呢。”
杨铁槛的眼睛好似喷火:“我们的我们自己出,不用你给钱。”
林木讪讪一笑:“话不是这么说,那谁的钱它也是钱啊!就算你们家进项多,也不是这么造的吧。”
石头这臭小子,自当兵走到现在就没给过他一分钱,莫不是那津贴都给了你们了?越想越觉得有理,要不是这样,你们能这么关心这臭小子。这回也不知是个啥情况,万一没救了,是不是会给补俩钱啊?自己可得拿好了,这是我儿子,就是跟你们再亲,那也得是赔我钱吧?
他在这儿腹诽,别人根本就不理他。偏他无所知,以为别人跟他一样呢,上完厕所回来又继续道:“这要是死了……”
“哥哥没事的。”依依转头,瞪着猩红的眼睛。“哥哥会没事的,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林木被这平日里温和淡然的孩子吓了一跳,本来都坐下了又站起来:“你看你这孩子,那么大声干啥。……我就是说他万一死了……”
“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
依依声嘶力竭的吼着,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滴滴滚落。激动的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王爱珍搂住闺女,杨铁槛上前就给了林木一巴掌。
“闭上你的嘴吧。”看林木还要开口,他又是一巴掌上去“闭嘴,再敢胡说八道的,老子今儿揍死你。”
杨铁槛担心那个自小长在他们家,拿他当爹一样的孩子。更加担心宝贝闺女。一向沉稳不起波澜的面容怒气勃发,好似发怒的公狮一般吓人。
林木被支书镇住了,捂着脸颊不敢再吱声。无视众人探究的目光,杨铁槛骂完林木,转身坐下拍拍闺女。
“不哭了啊,不哭了,哥哥肯定没事。要看到你这么哭,哥哥该心疼了。”
半小时后火车进站,这回走的太急,买的是普通的硬座。车厢里各种气味混杂,熏的人难受。幸好如今是夏天,好多的车窗都打开着,车子一启动,风吹进来才好一些。
因为赶时间,四张全是无座。杨铁槛把包里俩马扎拿出来放到车厢连接处,让这娘儿俩坐着歇歇。
林木拿出烟袋想抽烟,被杨铁槛一个眼神给吓的又收了回去。男人鹌鹑一般缩在一角,支书好吓人啊!他只是把那小闺女给弄哭了,就这么要吃人一般。这要是谁敢跟他闺女动手,他还不提着刀跟人拼命啊!
夜里,依依什么都没吃,王爱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打盹。女孩闭着眼睛,心里思绪难平。坐一会儿起来让爹爹休息,自己站在紧闭的车门前,呆呆的望着外面一团漆黑。
杨家两口子也没睡着,就这么跟闺女来回替换着打盹。倒是缩在一角的林木睡得挺香,除了夜里开了一次门被叫醒,其他时间都在打呼。
翌日上午到站下车,林木在公交上打着哈欠。本来想开口问王爱珍还有没有吃的,可看他们一家三口脸色都不好,他这才没多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