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孩子被接回家没多久,她大哥的身体就不行了,竟在一次下地的时候结结实实倒在田里,再也没救回来。
她二嫂看这孩子可怜,便将孩子领回去,可邪门的是,过了一段时间,她二哥卖鸡蛋时被公安抓走,蹲号子去了。
之后她父母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再也不愿意照顾这孩子,便将他送走。
如今再说起顾子颂,这大婶仍旧咬牙切齿:“我当初就
不让他们领那孩子,他们偏不听!现在好了,我娘家都散了!”
嗒嗒鼓着脸颊,目不转睛地听着这人说的话。
许广华低声下气说了半天,只想求她陪自己进城一趟,证明顾子颂便是当年那孩子,可对方吃了秤砣铁了心,愣是不愿意。
“我为啥要证明那孩子是从我们村被抱走的?我巴不得他过得苦!”大婶恶狠狠地瞪着许广华。
嗒嗒气得要拿自己的小脑袋瓜子去撞她,愣是被许广华拦住。
他目视着大婶,气愤道:“你大哥去世,是因为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二哥被抓走,是因为他投机倒把。至于你爹娘苍老了好几岁,身体不如从前,那是因为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切和我儿子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小孩,过意得去吗?”
大婶被他这劈头盖脸一顿呵斥,气得牙痒痒,却是哑口无言。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的存在,拐子才会肆无忌惮。”
大婶心里半天不痛快,骂道:“自己生不出娃,那就只能去买了,难道娃还能从天上掉下来?我大哥给了钱的!”
“等到你自己的孩子被人卖掉时,就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许广华不愿再与她多说,失望地带着嗒嗒离开
看着他的眼神,大婶一愣,转头瞅了瞅自己正在咿呀学语的一对儿女。
许广华已经拉着嗒嗒离开,他们在村子里走,毫无方向。
一个老伯盯着嗒嗒看了好一会儿:“你们是哪儿的?隔壁上吴村的吗?”
嗒嗒扁了扁小嘴巴,对他说道:“老伯伯,我哥哥被坏蛋抢走了。”
老伯听不懂嗒嗒这话,但看小孩儿水汪汪的大眼睛,便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等到许广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了,他才恍然大悟:“我记得那孩子。”
“那孩子不是被卖到孤儿院去了吗?”
许广华一愣:“卖?送去孤儿院不就行了吗?怎么说是卖?”
难道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
付蓉坐在办公室里批改孩子们的作业,却是心不在焉。
而正在这时,校长转悠过来,手中拿着一个信封:“你们谁有时间把孩子的书本费送到市里本校?”
办公室里的教师都不太愿意
去,毕竟进城来回要耽搁不少时间,耽误他们下班回家。
正当大家绞尽脑汁想着理由时,付蓉却“腾”一下站起来。
付蓉的动作很大,桌上的资料立马乱了,她慌张地收拾着,说道:“校长,我来送。”
等到握着这信封加快脚步往外走时,付蓉的心情是既紧张,又期待。
付蓉一路坐着车进城,又马不停蹄往市一小赶,办好校长的任务之后,她便慢慢走向顾子颂的教室。
顾子颂上课时很认真,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师,手中还握着铅笔,时不时写下笔记。
过了片刻,他忽地察觉到什么,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而后缓缓转过脸。
隔着玻璃窗,他看见付蓉紧紧盯着自己。
她的眼中有关切也有着急,仿佛恨不得立马来敲门,将他接走。
可顾方的父母不会让他跟着他们走的,他们说,若是他再给家里添麻烦,就报公安,到时候嗒嗒一家都没好果子吃。
顾子颂黯然地收回视线,一时没法静下心,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班主任曾经对他说过,只要他好好努力,认真学到更多的知识,那就可以将命运掌握到自己手中。
下课铃终于响了,等老师布置好作业,顾子颂往窗外看去。
没有人在等他。
顾子颂低下头,将自己书包整理好。
他得赶紧去校门口等着,否则一会儿董萍到了,又该是一顿训斥。
顾子颂急匆匆跑出教室,可没想到他一出教室门,就看见了付蓉。
这一刻,他的神情多了几抹惊喜。
付蓉走过来,轻轻帮他拿下书包:“年年。”
对于这个名字,顾子颂仍旧不习惯,他甚至认为,是不是嗒嗒的父母搞错了。
可不得不承认,他贪恋这样的温暖。
付蓉将顾子颂领到一边,问他:“你在顾家还好吗?”
顾子颂不会抱怨,只是点头。
付蓉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再等几天,爹娘一定会想到办法,接你回家的。”
话音落下,她看着顾子颂迷茫的神情,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付蓉一只手帮顾子颂提着书包,一只手牵着他,陪他往校外走。
“你怎么又来了?”突然之间,一道聒噪的声音响起。
校门
外董萍从自行车上下来,给车上了锁,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放学的时候,校门口多是学生家长,此时见两位家长之间起了争执,便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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