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菱双眨眨眼睛:“喜鹊没事了?”
“什么叫没事了?医生给她输了那么多血,还说要在医院治好久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院。现在我们家栓子要一天到晚在那里陪着她,不能挣工分了不说,那么一大笔医药费谁去付钱?”张栓妈说:“许老师,到底是谁叫你多管闲事的?”
许香萍大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大姐救了你儿媳妇儿一命,你不感谢她,还跑来说这种话?”
“救命救命,谁稀罕她救命了?要是按照接生婆说的,把孩子弄出来,喜鹊没了也就没了,弄个棺材也花不了几个钱。现在可倒好,什么住院费、药费、输血费……算都算不过来!有这么多钱,我都可以给栓子再娶一个媳妇儿了!医生都说了,喜鹊就算治好了回到家,也要好几年不能再生了。我说许老师啊,你简直是太害人了!我不管,是你非要给喜鹊接生,是你要栓子把人送去县医院的,这些钱,你来出!你要是不出,我就天天赖在你家门口拉屎拉尿,臭不死你!”
许香萍气的跳了起来:“你是不是疯了?我大姐救人还救错了?喜鹊姐姐嫁到你们家一直那么勤快,对你们一家人都好,你现在居然说这种话!你简直不是人!”
这姑娘到底还是太温和了,骂人都找不到什么难听的词语。
许菱双忽然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眯着眼睛看向张栓妈,然后慢慢说:“你想让我付医药费?”
“你当然要付!我们家本来只要出一个棺材钱就可以了,现在被你闹得要花这么多医药费,你不付谁付?”张栓妈非常生气的说道。
许菱双点点头,然后大踏步走到张栓妈面前,伸手扯住她的衣领一个过肩摔,就把人给摔出了院子。
“大姐?”许香萍吓得呆住了:“这……”
“别担心,我下手很有分寸,她一点都没有受伤。”许菱双拍拍手,轻松的关上院子门闩上门栓。
张栓妈确实没事,但她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她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边哭一边去捶秦家的院子门。
许菱双老神在在的坐在堂屋里,继续教许香萍认字。
“大姐……”许香萍欲言又止。
“集中注意力,不要管那些无谓的人,你好好学习。”
“可是,大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力气了?”许香萍说:“你把一个人甩出去了。”
许菱双说:“这用的是巧劲,不是力气。如果单纯用力气,就算是你也未必可以做到。”
院子外头,张栓妈骂了许菱双全家上下,又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跟秦远不得好死。
“你骂谁呢?信不信我一扁担敲死你?”秦富贵忽然跑了出去,他手里还举着一根扁担,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张栓妈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跑了。
“菱双啊,怎么回事?为什么老张家的在这里闹事情?”秦富贵敲了敲门。
许菱双走过去打开院子门把秦富贵让进来:“公公进来坐,没什么事的。”
许香萍嘴巴快,她立刻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秦富贵皱起眉头:“张家是不是穷疯了?她说这种话,也不怕喜鹊的娘家人跑过来闹?”
许菱双说:“谁知道呢?反正我是懒得理会她这种人的,等会儿我去跟李书记说一声。”
许香萍立刻道:“大姐,我陪你去。”
“好啊。”
过了一会儿,许菱双就带着许香萍去了李洪家把事情说了一遍。
李洪点点头,道:“许老师别担心,我等下就去张家处理这件事。要是张栓妈再去找你要医药费,你还是一样把人丢出来就行了。”
“好,那就多谢李书记了。”许菱双转身打算回去。
李洪又喊住她,道:“许老师,秦远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呢,最近省城那边事情多,我之前去县城打电话给找他,他忙的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许菱双说:“李书记找他有事吗?”
李洪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县里也挺多事情的,也不怎么太平,我就想跟秦远打听打听。他毕竟在省城,又是通信营的营长,知道的消息肯定比较多。”
“县里也会出事吗?”许菱双低声问道。
李洪压低声音说:“得下去一批人,大换血呢。最近许老师也少去县城吧,县城有些混混儿最近跑出来浑水摸鱼,你长这副模样,太扎眼了。”
“是,我明白了。”许菱双点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姐妹俩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到拐弯的地方,许菱双忽然朝着跟家里相反的方向走过去了。
“大姐?你怎么朝这边走?你还要去哪里?”许香萍赶紧跟了上去。
许菱双说:“我去找人。”
“去找谁啊?天就快黑了,咱们得赶紧回去啊。”
许菱双笑着说:“马上就回去了,你别着急。”
许菱双走到村里最喜欢说人闲话的刘大姐家门前,随便找了个理由问她借了个硬纸壳剪的鞋样子,然后就开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张栓妈说喜鹊还不如一副棺材钱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大姐听的津津有味,等许菱双姐妹俩刚刚走出门,她就立刻跑出去跟隔壁邻居添油加醋了。
没过两天,这事儿就传到了喜鹊爸妈的耳朵里,大中午的,一家人连饭也不吃了,全家上下六口人全部气势汹汹的找到张栓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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