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民风彪悍,且不懂法,通常情况下,长篇大论都不如武力碾压好用。
林和平想到她小时候,两个村打架,派出所的人过来也只敢好言相劝,不然两个村的人会一起揍他们,“你不讲我都没想到。”
“这里的情况跟首都不一样。那边的工人多多少少都识字,且一旦失业就得挨饿。你们这边多是文盲,家里都有地,不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用以前的经验,在这边极有可能行不通。”周建业担心林和平没调整过来,忍不住多说几句。
林和平点头,“我回头问问老村长。他比你我擅长跟乡民打交道。”
“对,对,凡事多问问老村长。”有了林和平这句话,周建业不担心他爸妈的钱打水漂,明年回家被他爸追着要孩子。
林和平不知周建业心里所思所想,继续说:“我是这——”
“爹,娘,听说我姐夫回来了,我姐夫呢?”
林宁宁的声音突然传进来,打断了林和平的话。
周建业压低声音说,“晚上再说。”朝外面喊,“我在这边。”
屋里暗下来。
周建业扭头看去,林宁宁站在门口,一副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模样。
林和平不禁问,“怎么了?”
“你们是在聊工作?”林宁宁试探着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我待会再来。”
林和平:“差不多了。”边把提包拎她和林安宁的卧室边问,“找你姐夫什么事?”
林宁宁脸上露出羞涩的笑,“也,也没啥事啦。”磨磨蹭蹭进去,书包放桌子上,又迫不及待地说,“姐夫,我学会骑车了。”
周建业失笑,果然还是个孩子,这么点事都忍不住炫耀,“这么快?”故作惊讶,“我以为得半个月。”
林宁宁见他姐夫很意外,“我,我前天就会了。娘说我还没学熟练,不准我骑,让大姐送我去学校。”说着,顿了顿,“偷偷告诉你,出了村大姐就让我骑着车载她。今天早上就是。”
“下午呢?”周建业顺着他的话问。
林宁宁:“娘说姐下午要去接你,没空接我,让我走回来。”
“怎么没把车子放学校?”周建业转向林和平。
林和平带上房门,“娘担心他同学要学,回头再把他的车子摔坏了。”
周建业惊讶,“就因为这个?”不禁瞪大眼。
林和平摇了摇头,“你别看我,我也没办法。除非宁宁能向娘保证,不让他同学碰。这样宁宁以后还怎么在学校呆。”
林宁宁很是意外,没想到他大姐这么懂他。
周建业点头,“你说得对。”看向林宁宁,“可是赶明儿你去厂里,没法接送宁宁,让车子闲着生锈?”
林宁宁连连点头,“姐夫,我也是这么跟娘说的。娘说闲着也比摔着强。娘好像怕你,你去跟娘商量商量?”
周建业转向林和平,娘是她亲娘,他想听听林和平的意思。
林和平:“你回去那天再说。给你岳母买两斤猪肉,兴许她一高兴就同意了。”
“是不是又要花钱?”林宁宁不禁露出为难之色。
周建业乐了,还以为他小舅子会说,太好了,又有肉吃。
“你天天吃肉,你姐和你姐夫也买得起。”周建业笑着说出来,冲林和平使个眼色。
林和平点头,“娘现在只是还不习惯,她有个能干的闺女和女婿。过个一年半载习惯了,就不会再整天唠叨你。”
林宁宁摇了摇头,“难!古人都说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啥难移?我去叫你爹。”
孙氏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三人吓一跳,连忙出去。
林和平胡诌道,“宁宁在说古代的诗词。”
“啊?”孙氏发现自己又搞错了,有点尴尬,“你们继续聊。”说着就出去喊林老汉弄柴火,她做饭。
林和平担心再被她娘听来去,直到第二天早饭后,都没再跟周建业和林宁宁嘀咕她娘。
饭毕,林和平把大提包换成她的绿色书包,和老村长去县里,周建业在家补眠。
县政府的门卫认识老村长,一见到他们过来,就打开门让老村长进去。
老村长不乐意,门卫就要去喊书记。
老村长不得不再去打扰书记。
林和平和上次一样直奔县长办公室。
县长迟迟不见林和平过来,还以为她反悔了,如今看到她,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再次起身,“小林,快坐。”
林和平:“不了,我还有事。咱们长话短说,合同好了?”
县长实话实说:“早好了。我还是想再问你一次,合同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地方。”说着把合同递给她。
林和平翻开一看几乎没修改,合上就说,“不用。”拿下挎包。
县长下意识问,“这是做什——”
扑通!
办公桌上多出一堆大团结。
县长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颤着手指,“这些,这些……”
林和平的表情平静又坦然,仿佛倒出一堆冥币,“您数一数,签了字再发现少了,我可不认。”
县长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悄悄下移,朝自个腿上掐一把,头脑瞬间清醒过来。
“小——小林,林厂长,你没理解我的意思。”县长边说边运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颤,他本人看起来淡定如林和平,“我以为你是先给县里一部分,生产后再把余款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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