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咳咳……是老毛病啦。”
幺妹不知道怎样才能减轻它的痛苦,只好学着妈妈照顾她一样,轻柔的帮它拍背。
槐树是一株六百多岁的老槐树啦,从明朝的时候就出生在这儿,活了太多太多年,见了太多太多事,幺妹很喜欢听他讲故事。
他的故事有一种不同于妈妈的厚重感,像敲响一盏古老的钟一样,源远流长,余音袅袅。但去年天干,有一半树冠已经被太阳晒死了,老槐树说它快不行了,今年要还不下雨的话,它就得一命呜呼了,也不怎么讲故事了。
“你能帮爷爷一个忙吗?”
幺妹赶紧点头,三个也可以哒。
“爷爷脚底下有个东西硌脚,你帮爷爷挖出来怎么样?”
“好哒!”小地精用她的灵力感受了一下,老槐树脚底下不属于土地的东西太多啦,有木头的,金属的,塑料的,但埋得太深,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硌他的脚。
“是一个瓦罐,都长毛啦,就在我这个枝桠的正下方,大概三尺深的地方。”
幺妹记下,跑回家里找伯伯们。
“怎么啦幺妹?”大伯最近神清气爽,他就要有儿子啦,走路都能带风。
“大伯伯,你能帮我挖个东西吗?”
崔建国扛上锄头,“挖啥?”他倒没有刘惠那么迷信侄女,也没有那么见钱眼开,只当是小女孩又看上什么花花草草了。
幺妹踮起脚尖,竜竜窣窣说了两句悄悄话。
崔建国瞪圆了眼睛,挖村口大槐树?那可不好动手,因为是集体所有,还是整个牛屎沟的象征,十里八村的一提“大槐树”,大家都知道是这个村。要挖出个啥,还不得惹一身官司?挖不到东西,万一挖断了老槐树的根,那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老槐树特别难受,我们就帮帮它吧。”幺妹恳求。
崔建国想了想,不忍侄女失望,“好吧,但得晚上再去。”避人耳目。
***
对于即将上任的岗位,黄柔是紧张与期待并存。因为在村里都只教些简单的汉字,简单的写作文,整个小学只有她一个教语文的,也没有横向对比,到底教学水平怎么样她也拿不准。去了外头可不一样,她不能给燕大中文系丢人。
所以,但凡有空,她都在家备课,把春晖一年级的课本借来,又温习了好几遍。
幺妹看妈妈忙着,也不打扰她,悄咪咪的跑到西屋门口,“大伯伯,大伯伯,天黑黑啦,走啦。”
崔建国抹把脸,可人还是困着。正月的夜要多冷有多冷,哈出来的气马上变白雾,他把侄女抱怀里,蒲扇大的脚“咚咚咚”跑得飞快。到了大槐树下,到处黑灯瞎火,连狗也不叫。
幺妹指着那个位置,“大伯伯挖这儿,挖……挖三尺深。”
崔建国咋舌,这丫头知道三尺有多深不?比她身子还高呢!
好在他们从大槐树后面开始挖,前有几人环抱粗的树杆,后有半堵石头墙,左右还有些打道场时剩下的牛粪,黑漆漆的夜里就是再好的眼睛也看不见。
有狗听见响动,刚“汪”一声,幺妹就用灵力安抚一下。
狗儿们乖乖躺回窝里,崔建国抡圆了胳膊,吭吭吭的挖。
当然,中途挖出来两把生锈的刀,还有几枚不知道哪个朝代的铜钱,以及零星几块被腐蚀的破布烂衣裳。
忽然,“哐当”一声,锄头碰在什么东西上,震得他手臂发麻。
“哟!还真有东西啊!”崔建国的瞌睡立马醒得一干二净,放下锄头,用手电筒照了照,是个黑乎乎的东西,怕挖坏,直接用手刨。
很快,形状完全展现出来——是一个圆鼓鼓大肚子的瓦罐,外头糊着厚厚一层土,土都长毛了,臭烘烘的,不知道埋了多少年。
看来,幺妹没说错,还真有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地精:这到底什么呢?好不好吃?
第44章
瓦罐看着就脆弱, 崔建国不敢用蛮力,“幺妹怕不怕天黑黑?”
“我不怕哦,我是最勇敢哒!”
得, 让幺妹守着, 他跑回家里叫老二老三。
小地精才不怕呢, 身边都是唧唧喳喳争着跟她聊天的植物, 她嗅了嗅鼻子,咦……好臭臭。
老槐树踢踢腿,伸伸胳膊,“喔,可终于不痒啦,这罐子卡我脚趾头里可有三百年了吧。”
“哇!三百年?那跟我一样大啦!”
老槐树呵呵笑, “那就是个死物,跟你不一样。”
老头子可喜欢小地精啦,他爱讲古, 身边的花花草草树树耳朵都起茧子了, 每次他提个头,它们就不耐烦。唯独这只小地精, 他说什么,她都很认真的听, 还非常捧场,知道拍手, 知道感谢。哪怕是已经讲过几遍的事,她也能耐心听完,甚至听出不一样的地方来。
当然,其他植物没有他的眼力和阅历,也不知道这是一只小地精, 不然得巴结成啥样!这可是主宰一方水土的小神仙!
小地精今晚的心情特别特别激动,是那种很高兴的,急切的就要得到她很喜欢的东西的感觉,她捂住心口,就像看别人扇pià jī的时候,要赢的那一局她能明显感觉心跳得“砰砰”的。
“幺妹害怕不?”三伯一把将她抱起来,还给披了件春芽的小棉袄子。
幺妹这才发现自己牙齿在“嘎吱嘎吱”打架呢,“不怕,就是冷冷哒。”为了偷跑出来,她不敢回房穿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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