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疼的抬不起来,就连动一下腹部都在抽痛,像是有巨大的针在钻他的内脏。
就在这时,房门被一把推开,一脸烦躁满眼都是红血丝的中年男人此时身上还穿着一身西装,看着英俊风流事业有成。
可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外人眼里有能力有样貌有金钱世家的超级富豪,竟然会是虐待亲生孩子十几年,虐杀原配的恶魔。
他此时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死气沉沉的少年,看着他青肿的脸,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想什么让他难以接受且极为厌恶的事情。
他看着靳炀的眼神没有一丁点的欢喜,也没有作为父亲对儿子的关怀,冷冰冰的像是在打量一个商品,可是这比之以前要好的多。
以前他都是用看仇人的眼光去看,恨不得让这个孩子去死,可是又不敢。
就在刚刚,他差点杀了这个让他极为厌恶的孩子。
无论他之前多么讨厌这个孩子,可是从今以后,这个孩子都是唯一能够且有资格继承靳家的人,这个认知让男人有些难以接受,心里对靳炀厌恶更甚。
恐怕那个疯女人也是如此谋划,早就打算好了要把靳家的财产都给他这个儿子谋划过来。
中年男人平稳了自己的内心,缓缓走到了少年的病床前,一片黑影压在了病床之上,遮挡了照射进来的晚霞金光。
靳炀微微闭了眼,他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有一只冷冷的大手像蛇一般握住了他下垂的手掌,睁眼前还对自己拳打脚踢的男人此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和靳炀幼年时无比羡慕的、男人对靳如梦露出的表情如出一辙,可是现在他只觉得像是被一只手拽入了更深的深渊。
“好孩子,你知道爸爸是爱你的,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怪就怪你有个精神病妈妈,你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她毁了我的一生!”
男人提到心中愤恨的女人时脸上的神情控制不住的狰狞,他稍稍平复之后,又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看着少年黑漆漆的眼眸,想说的话有些哑,卡在喉咙里忽然说不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个儿子的眼神变得死气沉沉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在无声的指责自己,此时猛地看去竟然让他有些心虚。
看着靳炀这样的眸子,男人就想到了他那个精神病的妈,也是用这种冷冰冰的眼神去盯着自己。
男人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辱骂和毒打有什么错误,他是父亲,又是他们母子俩阴谋诡计中的受害者,把自己受的屈辱返还有什么不对的。
他只会觉得是靳炀这个孩子阴郁,有一个神经病的血统心里也不正常,丝毫记不起曾经的小奶包是那么可爱又渴望自己父爱的孩子。
他硬着头皮抱住了靳炀,“你放心,以后你就会搬到大房子里去住,爸爸送你去读书,找最好的老师教你贵族礼仪。我记得你是不是喜欢如梦那个房间里的床,回去爸爸就让妹妹让给你,或者直接给你布置一个新的……”
听着耳边的喋喋不休,少年的心动了一下。
原来男人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爱靳如梦,在他的眼里,靳如梦也许只是一个表现父爱消遣的小玩意,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此时都放在了自己手边,可是他却觉得心里冷冰冰一片。
父亲的怀抱像是毒蛇的尖牙,又像是猛兽的利爪。
靳炀在他十二岁这一年彻底改变了命运,他曾经想要的东西都接踵而来,昂贵精致的食物和华美的服饰舒适的居所,名师为他授课教练教习他马术,就连曾经坐在皮沙发里像看可怜虫似得看着受辱的继母,此时也隐忍着讨好,让骄纵的妹妹来和自己玩耍。
可是同样,他在这个傍晚彻底的失去了一些东西。
他不再向往凌晨的光明,也不会追逐晚霞的余光。
因为他彻底明白了,他的世界是一片黑暗且没有光明的,就算有指缝间的光明也不属于他,最终还是会默默流逝。
众人皆在阳光之下,唯独他深陷泥沼无法自拔。
耳畔有印忆柳的笑声,靳炀眼前一幕幕不堪而黑暗的过往像是瞬息间都被击散,他像是溺水的水猛地被拉出了深沉的海面,看到了一抹光亮。
一片沉寂的黑洞之中,有一束温暖的微光从裂痕之中缓缓地钻入,温暖着他的五脏六腑。
印忆柳此时背着光,冲着他笑弯了杏眼,满眼的皎捷生动无比。她身后是晚霞洒落的万丈光芒,有风吹乱她的发丝,这一幕缓缓和十二岁的记忆重叠起来。
一模一样的霞光,可是人却不一样,心境也不一样。
那天的靳炀心底沉入一片黑洞,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烂在深深的泥沼中;可是现在的靳炀却忽然萌生出一种想法。
也许他的人生还有阳光。
“对了,咱们收拾完东西要不去荣城的集市看看吧,来的路上看到有卖挺多小玩意的,还蛮有意思的。”印忆柳并没有注意到靳炀情绪上的变化,兴致勃勃地提议着。
靳炀淡笑着应了一声,“好。”
第140章 奇怪的锻造师
荣城的集市就距离他们租住的公寓不远, 街道两旁随地坐着披着袍子的贩卖人,大多数卖的都是一些变异兽的皮革骨头,还有一些特殊的金属材质,适合镶嵌在武器上增加特殊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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