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东西都没吃,就一直做,忙活到深夜连眼睛都花了。
不得不说他动手能力还是很强的,待袍子做好后提起来一看,针脚紧凑而隐蔽,显得十分老练,几乎每个细节处都考虑到了,袍子的样式与先前那套君服相同,料想太炀穿起来一定很英俊。
越凉高兴极了,立刻唤来契侣,忙不迭献上袍子。
太炀试了一下,非常合适,宽松又保暖,腰和肩的把控十分到位。越凉简直就像把鲜活的软尺,仅凭双手掐出他的身形尺寸,还掐得极准确。
样式也是他喜欢的,早先玄武族的衣风已经荡然无存,越凉照猫画虎把袍子复原出来,虽有些粗制滥造,但到底有上古遗风在其中。
帝君很开心,紧紧地抱住越凉,舍不得松手。
越凉起了玩心,故意躲开,滑溜溜地滑出他的怀抱,太炀就追。两人在屋里猫捉耗子似的兜转,太炀好容易追上去,伸手要逮他,他便噗一声变回雪白的玄兽兽形,小蹄子啪嗒啪嗒跑远了。
太炀气笑了:“站住,你往哪儿跑?”
越凉尾巴翘得高高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吐着小舌头,故意挑逗对方。
“略——,咕咕咕咕。”
他逗完就跑,仗着体型小,整只兽溜得飞快。
太炀根本逮不住他,渐渐就被逗起了火,摇身一变,黑龙的身躯瞬间填满整个厅室。
越凉躲闪不及,被他一尾巴拍按在墙上,这下子顽皮不了了。
但只有一个问题,太炀平时在在人和武兽之间变换身形时会刻意施个小小的法术把衣服隐起来,这样就能避免龙形时撑坏衣服。
然而今夜他起了玩心,袍子又是新做的,还没熟悉,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身上传来呲啦一声脆响才意识到自己干坏事了。
越凉抱住按着自己的龙尾巴,眼神震惊,“袍子!”
“……孤道歉,是孤思虑不周。”
太炀拢起四爪蹲坐在地上,把越凉放下,又用龙须捡起碎掉的袍子,低垂着脑袋,很是内疚,“孤弄坏袍子了。”
越凉以后腿站立起来,小步跑到他跟前,举起袍子检查。
裂得很严重,袖子的连接处几乎全裂开了,针孔被扯开变形得很厉害,就着孔洞再缝一次显然不可能,袍子算是彻底坏掉了。
太炀深感惭愧,垂着大脑袋等待契侣发落,连龙耳朵和龙须都耷拉下来了,看得出很难过。
越凉两条后蹄站得笔直,尾巴左右摆动着,苦苦思索着补救方案。
过了一会儿,他啊地一锤掌心,踮起蹄子摸了摸太炀的鼻子,“没关系,袍子可以改成斗篷,但斗篷得拆两截缝起来。今晚就能做好。”
他说着,拿过鱼骨针和裁刀,坐到火边又重新忙碌起来。变小时候的玄兽体形比人形灵活许多,前爪虽然只有四个短短的爪子,却很好用,裁皮缝针一气呵成。
太炀伏下身,安静趴在他身后看着。
越凉做了一会儿,顺势就靠到他身上去了,帝君的皮毛又暖又厚,靠起来很舒服。
外头暴风雪依然呼啸,屋顶不时被风吹得轰轰作响,屋子里燃着温暖的火堆,气氛平静安详,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越凉做着做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做好的斗篷还来不及收尾线,只差最后一点。
太炀一直安静地伏着,察觉到靠着自己的小兽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抖了抖耳朵,呼吸平稳,于是顿了顿,不着痕迹地把对方蜷进怀里,龙须轻轻卷起那张做好的斗篷盖在越凉身上。
他听着越凉的呼吸声,渐渐也有了困意。
两只兽靠着火堆,依偎在一起,睡得踏实。
屋外天昏地暗,只有风雪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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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海妖皮袍子最后被改成了一件长斗篷,有兜帽,在脊背中部有一条明显的缝合线,是越凉将袍子的两部分布料拼接在一起而成的,越凉嫌它不够美观,狠了狠心变回自己真正的玄兽原形,在颈子处抓挠,把粗糙龙鬃下的细软绒毛抓下来,弄了条银灰色毛边镶上去。
他对自己没了玄甲有些抵触心,在变回玄兽时大多以小而可爱的形态出现,极少会变成威猛的神兽形,以至于太炀第一眼看到他时微微一愣,心头好似被什么拨弄了一下。
待明白过来,赶紧上前制止他拔自己毛的举动,“阿凉,你这是做甚!”
越凉钻牛角尖了,他较起真儿,九条巨龙都拉不回来。为防阻止,迅速转身背对太炀,一面闷声道:“别拦我,要做肯定做最好的,我肯定要给你最好的。赶巧我换冬毛,这一点不算什么。”
他说的倒是实话,并没有因安慰对方而撒谎的意思。
这幅模样的越凉太少见,太炀望得出神,一时间竟也忘记拦着他了。
是以最后斗篷能做好,还多亏了越凉煞费苦心。
太炀有了冬衣,总算能在寒冬里继续做个端雅的帝君了。
不过越凉也并非全无收获,他用裁下来的边角料又做了件小斗篷,正巧够他变回小玄兽时穿。于是衣服刚做好的那几天,他们在屋子里穿着款式一样,大小不一的斗篷,痛快玩耍了好久,直到两人都热得几乎晕厥才把斗篷收起来,等待风雪停时再外出穿。
后来这件斗篷变成了太炀最喜爱的衣服,以至于大荒上的其他人远远见到斗篷上那圈极为华丽的银灰色绒毛,便知道是极北帝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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