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刘侾没考上举人吗?这很意外吗?
世子刘修是懵的,他迟疑了一瞬,不太肯定的问他父亲:“您不是很关心侾哥儿吗?”
“我再关心他,他也不可能考上举人啊!”永平郡王的耿直,他还扭头去看他二弟,征求意见,“我说的对吧?”
“对。”刘二老爷很肯定的点点头,“就侾哥儿肚子里的那点儿墨水,搞不好连秀才都考不上,我压根就没觉得他能考上举人。”
刘二太太也跟着附和:“那可不?我宁可相信老太太有朝一日能考上状元,也不觉得侾哥儿能考上举人。”
这话太狠了!
扎了猪心了!
啥叫宁可相信老太太……老太太她早就没了啊!更别提,她就算是活着的时候,那也是个没文化的老太太。
偏就是那么凑巧,就在刘二老爷话音落下时,侾哥儿就过来了,正好将刘二太太的话听了个全乎。
他满脸震惊:“老太太考上状元我都考不上举人?我说太太啊,太太我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吗?老太太大字不识一箩筐,我好歹也是寒窗苦读十余载!”
饶是十分怀念老太太,侾哥儿还是觉得他娘相当得离谱。
“老太太考状元?咋不说状元,先说刚过去的乡试,老太太要是有朝一日能考上举人,从今以后,你们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们说一我绝不敢说二。”
王爷、王妃:……
刘二老爷、太太:……
四双八只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向了侾哥儿,那眼神里充满了对他的同情与怜悯,独独缺了心疼。
侾哥儿本能的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可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方才说的那话,又反复的品了一会儿,再度拍着胸口保证道:“小爷我说话算话!但凡老太太考上举人,从今往后,我就听你们的!”
这咋可能呢哈哈哈哈哈哈!
世子刘修也觉得这事儿不可能,但要怎么说呢?他比侾哥儿更了解他的父母,且不说二叔二婶,可至少他父母的眼神肯定不对啊!
“你可消停点儿吧!乡试放榜了,你呀!没考上!!”
侾哥儿横了他堂哥一眼:“没考上咋了?这是我头一次参加乡试,我爹不也是第二次下场才高中举人的?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老祖宗救命啊!!”
老祖宗救不了你的命,她甚至很想要你狗命。
南陵郡的乡试放榜都没解救永平王府那诡异至极的气氛,身为主子的那几位,甭管是长房还是二房,一个两个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异常焦虑。
坐立难安,心神不宁,患得患失……
世子刘修当下就知道自己误会了,他父母并二叔二婶压根就不是在担心侾哥儿考乡试的事儿,甚至极有可能就跟侾哥儿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换句话说,府上出事了?还是牵动四位主子的大事儿?且不方便告诉他这个世子?
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没等世子刘修查出原委来,大概过了七八日工夫,府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那日他从梦中被唤醒,就被告知他父母和二叔二婶在正堂里又笑又哭的,他本以为是下人夸张了,等赶到一看,才知道是下人说的太委婉了。
“太好了太好了!”
“真的考上了啊!”
“老天不负苦心人,那都是老太太该得的。”
“我家侾哥儿呢?他不是说让干啥就干啥吗?那我让他去祠堂跪着,先跪他一个白日,再清清静静的饿两顿,回头就开始念书!不然打死他!”
最后那番咬牙切齿的话,是刘二太太说的。
哪怕不知道前因后果,刘修都替小堂弟感到心酸无比。太惨了,那居然还是侾哥儿的亲娘,后娘都不带那么心狠手辣的。
等等!
什么叫做太好了考上了?还有跟老太太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已经走了十年了!!
然而,这会儿没人有心情为他解惑,那四人里头,只有王妃瞥了一眼亲儿子,其他人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顾着互相说话讨论,各种瞎念叨。
仔细听下来,就会发现他们四人当中也是有鄙视链的,王爷和二老爷在说,王妃和二太太在听,间或也会开口发问,但主要还是负责认真聆听。
“老太太那边的风俗习惯跟咱们这头就是不一样。”
“那可不?阴间还能跟阳间一般无二?别闹了。”
“你才闹呢,你知不知道老太太那头考上举人以后,是怎么庆祝的?”
“大祭祖……也不对,那是阳间子孙弄的。那王爷您说,老太太那头是怎么庆祝考上举人的?”
“老太太那头啊!是用吹唢呐来庆祝考上举人的!而且不是欢快的那种,是大家一起来哭丧!没考上的,哭得老惨老惨的,因为阴曹地府也是三年才有一次乡试的。就算考上了也是哭,哭自己这些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哭终于多年夙愿成了真,哭……”
“是得哭,活着的时候没考上,死了才考上又有啥用呢?在阎王爷手底下当官吗?好像也行。老爷啊,那您可得继续念书,等百年以后,咱们都去了,在那头也就只能靠您了。”
“瞎说什么呢!我哪儿行啊!要我说,等咱们百年之后,老太太肯定已经是一等一的勋爵了,到时候咱们就继续靠老太太多好,为什么就非要自己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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