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
宋公沉默了一会子,这期间宋公与夷一直和城门楼上的公子冯对手,两个人默默的,谁也没有说话。
宋公与夷终于开口了,说:“好,希望祁太傅信守承诺!”
“宋公!”
“宋公不能撤兵啊!”
“宋公,您要是撤兵,天子和郑国也不会放了宋国的!”
“是啊宋公!不能撤兵!万万不能撤兵啊!”
祁律笑着说:“宋公如此识大体,天子宽宥仁和,为何要难为宋公,对罢天子?”
姬林配合的一笑,相对比祁律这个“无赖”,天子的笑容便显得俊美又正派了,说:“正是,宋公识大体,乃我大周之楷模,寡人为何要难为宋公?”
其他几个国家一听,脸色更是难看,有了天子这句话,别管是真是假,反正宋公与夷撤兵的心思更浓郁了。
公子冯一只手搭在城门楼的石墩上,素色的长袍在夜风中十分扎眼,垂目微笑,说:“冯儿还当真有些期待与大哥见面呢。”
宋公与夷没有再说话,一招手,孔父嘉已然明白他的意思,朗声说:“全军听令,撤兵!”
“全军听令——撤兵——!”
“撤兵——”
一声一声的撤兵传达下去,很快宋国的军队便开拔了,其他三个国家一看道这场面,已然不知该是什么表情。
祁律微笑的说:“各位,是要进门来饮些薄酒么?”
陈国和蔡国没有卫国和宋国那么强大,一看主力撤军了,他们再不愿意也没有法子,只好下令撤兵,唯恐走到最晚,反而被郑国堵在东门,来一个瓮中捉鳖。
这一晚上,四国联军来的匆忙,去的犹如退潮,简直是汹涌澎湃,黑压压的兵马慢慢退散,不消一会子,郑国的东门之困便这样悄然谢幕。
祁律眼看着四国联军散去,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连忙捂住嗓子“咳咳咳”咳了好几声,刚才说话都用喊的,别看祁律如此游刃有余,其实嗓子已经疼得不行。
姬林连忙说:“楼上风大,太傅伤了嗓子,别再吃了风,下去罢。”
众人从城门上退下去,很快回了郑宫,虽然四国联军都已经退去了,但是如今还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
众人进了郑宫,姬林坐在上手,皱眉说:“太傅当真要把公子冯送出去?”
公子冯站在殿上没有说话,态度也十分平静,仿佛要被送走做活靶子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祁律微微一笑,说:“自是。”
姬林有些被祁律的态度弄懵了,按理来说,祁律不是这么“狠心”的人,公子冯好歹跟了他们一路,日前祁律还给公子冯做清汤面开小灶,怎么可能真的把公子冯送到火坑里?
要知道宋公恨公子冯,那是咬牙切齿,一旦真的抓住了公子冯,岂不是要剁成肉泥以绝后患?
公子冯态度十分平静,还是那样不管己事一般,只是拱手说:“冯但凭调遣,绝无二话。”
祁律说:“天子您想想看,宋公那么想要抓住公子冯,明日午夜,只要公子冯一出城,宋公必然像是一只饿狼一样扑上来,对不对?”
姬林心想,虽然太傅说的很对,然……太傅这个比喻,总是有些怪怪的。
祁律轻轻抚掌,说:“这岂不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因为宋国多半都是公子冯的派系,因此宋公真正能委以重用的人少之又少,宋公派来抓公子冯的人,只可能有一个……”
姬林沉声说:“宋国大司马。”
孔父嘉!
孔父嘉对宋公忠心耿耿,因为接受了老宋公的临终托孤,一颗心简直是愚忠,恨不能挫骨扬灰的报答宋公与夷,宋公与夷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要派一个人去杀公子冯,这个人必然是孔父嘉。
孔父嘉不但有忠心,而且还有武艺,除了他,宋公派谁去都不会安心。
祁律笑起来有些阴险,说:“天子,这可是笼络宋国大司马的一个绝佳机会。”
姬林略微沉吟,说:“太傅也看到了,那大司马对宋公忠心耿耿,一片愚忠,怕是不会为寡人所用。”
祁律摇头说:“不然。只要天子趁着公子冯出城之时,略施小计,将宋国大司马扣下来,然后再原模原样的送还给宋公……天子请试想想看,这宋公天生是个多疑之人,且大司马与公子冯师出同门,日前也是好友,大司马被天子扣留,却好端端的送了回去,宋公能不起疑么?便算是大司马一片愚忠,宋公势必也会亲手掐灭这愚忠,然后将大司马亲手推给天子,天子到时候只需要笑纳人才,便是了。”
姬林听了祁律的话,不由豁然开朗。
他本想与祁律商讨一下,该如何将孔父嘉擒住,毕竟这个孔父嘉也是一名悍将,想要擒拿孔父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幸好祁律与宋公与夷敲定的是明日午夜,到底还有一些部署的空余。
然而此时已经逼近午夜,姬林唯恐自己说着说着话,突然“昏厥”变成小土狗,那岂不是要吓坏了众人?
姬林咳嗽了一声,说:“寡人……寡人身子稍微有些不适,宋国大司马的事情,有劳太傅费心,寡人想要先歇息了。”
这么“激动人心”的夜晚,天子突然要歇息,而且说自己身子不适,祁律当真是有些吃惊,毕竟天子平日里壮的跟头牛似的,连伤寒都不曾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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