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久珩身形未动,隔着车帘无喜无怒的道:“你确实该罚,待回了青州后,自领军法。”
无澜道:“是。”
车帘中一时安静,内里的人不知是不关心,还是害怕问出口,许久也不曾言语。
无澜双手一揖,低声道:“世子,此时出行过于冒险,我心知寻常之人无法劝得世子回头,便擅作主张,去寻了钟五小姐。只是……却恰好见着她为六小姐所害,落入池水,险些没了性命。”
内里一阵沉默,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缓缓抬起了车帘,内里之人面如阎罗,周身尽是肃杀之气,那一双眼死死的盯住无澜,冰冷到极点的声音道:“说下去。”
无澜略一思忖,道:“六小姐离去后,我便将人救了上来,整个过程并无人看到。五小姐并未呛水,许是受了惊,人还昏迷着,我将她一并带了过来,现下里她衣衫湿透,只怕这般在马上要着凉……”
话还未说完,眼前玉白色衣衫飘过,世子已然急着一步迈下了马车,朝着那马上之人行了过去。
马上的人被黑色的披风包裹的十分严实,也未曾露脸,付久珩却知道是她,伸出手臂轻轻将人从马上抱了下来,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怀抱着这未见模样的女子回了马车。
“启程。无澜,你去附近人家处寻些干净的女子衣衫回来。”
无澜一愣,他去见钟瑜本是想让她来劝谏世子回程的,眼见着世子依旧打算上路,犹豫着道:“世子……”
车帘里传来世子平静而坚定的声音:“我要带她回青州,现在就要。”
第86章 只怕他也没多少定力了……
无澜闭了眼, 无声的叹了,道:“是。”
“……在钟府里,你既是见着钟六小姐谋害她, 为何不立即出手相救?”
无澜静默片刻, 坦然道:“这个女子心中只有自己,不曾为世子考虑半分,可世子您依旧如此在意她, 若是将来她伴随世子左右, 只怕难保其忠心。与其她在此扰乱世子心绪, 便就此……香消玉殒了也非不可。”
“可你最后还是救了她。”
“是,世子中意之人的命数,不该我来决定。她能活下来, 是天意。六小姐走的极慢,而我又犹豫不决, 待下去救她之时,已然有些时候。可她不过是昏厥而已, 似乎只呛了少量水,上了岸又吐了些出来,这许便是她命不该绝。”
“无澜,这一次我原谅你。”顿了下,那声音暗含了警告,低沉着道:“只是从今以后,你便要如对我一般来待她, 你听明白了吗?”
无澜猛的抬头, 怔愣着望着那车帘,向来冰封不动的面上俱是骇然。
“属下……明白了。”
“启程吧。”
车轮缓缓转动,内里面如冠玉的男子将怀中之人紧紧的拥着, 黑色披风已然散了开来,露出了女子苍白的面容。
付久珩轻轻伸手,爱怜的落在她虚弱的面庞上,随后在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目光坚定的道:“我再不会令你出事了。”
片刻后,无澜便将衣衫送了进来。
付久珩手中执着干净的衣衫,看着榻上躺着浑然无觉的女子,有些为难。
钟瑜浑身都湿透了,早春里最易着凉,这般昏睡下去只怕要病上一场的。可是此次出行他本是匆忙间决定,所带之人也没有女子,这衣衫可要如何换呢?
视线落在榻上女子因着昏迷而显出几分脆弱的面庞上,顺着玉颈而下,湿透了的布料贴在她纤薄的身子上,更称得她胸前饱满,纤腰不盈一握。
他的目光徘徊在衣侧的系带之上,心中天人交战着。
钟瑜从内到外都是湿答答的,无澜送来的那身衣衫,是连里面的小衣都备下了的。
付久珩仅仅是想象了下,便觉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这可怎么办,他不能这般放着她受寒生病,可是当真为她换衣,且不论她醒来会不会和他翻脸,便是对他自己也是一种折磨。
桌上的佛经还敞开着,仿佛在笑他定力如此不佳,就这样被一个小女子乱了心神。付久珩一手支着榻侧,另一只手便去将那佛经合了起来。
书被合了起来,内里字字凝神静气的真言也看不见了,可他依旧心乱如麻,索性又把佛经打了开来,正想诵读几遍驱除杂念,忽觉得一阵柔软温热的触感,仿若藤蔓般顺着他支在榻上的那只手臂,一点点的攀了上来。
付久珩侧头去看,那女子面上带了红晕,似乎初醒,眼神朦胧的看着他,带着水渍的额边与脸颊上贴着一缕缕的黑发,湿了的袖子堆积在一处,露出一双如莲藕般白润的双臂,正紧紧的缠在他健壮的臂膀之上。
他本就纷乱的内心,便再无暇他顾,满眼满心都是娇软依着他的心上人。低头偎近她,目光与她的痴缠在一处,轻道:“你……”
形状优美的薄唇刚吐出一个字,便被两片柔软轻轻的含住了。
付久珩呼吸一窒,勉强分了神智思索着,觉着有些不对劲,伸了另一手要去推她。
怀中之人漆黑如夜的瞳孔中倒映着他,可内里却无多少清明。攀附着他臂膀的手臂极不老实,一双柔软的小手柔情万种的攀上他的颈项,娇小的人儿紧紧的嵌入了他的怀抱。
于是他残留的那几分神智便也不见踪影了。
他不再犹豫,双臂绕至她身后,用力圈紧,女子身上披着的黑色披风早就滑落在地,身上尚未换下的湿衣将他的前襟也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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