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在这时,俞秋生猛地转过头。
身姿曲线落在他眼中,瓷白细腻的肌肤上微微泛着淡粉色,光洁的前额碰到他的唇,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令人心悸。
第97章
俞秋生先是心一凉, 转瞬就反应过来,四下里找东西防身。
这青天大白日里屋里竟平白蹦出个大活人出来了!
“你是什么东西?”
俞秋生火气熄了一大半,连滚带爬到了门边上。外面乌云沉沉, 一拉门,那门居然还是锁着的!
“别乱来!我报警了!”
她啊啊几声猛地一脚把门踹开, 谁知晓狂风大作, 一瞬间的功夫风就将她吹了回去, 门嘭的一声关上。
她撞到了纪素仪的胸口,这人看着柔柔弱弱,可实际上步子都没有移开,站的笔直、稳稳当当。
他正低头看着自己, 黑沉沉的眼眸里依稀有莫名的情愫, 看的俞秋生又是一惊。
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半晌,纪素仪揉了揉她的脸, 而后反应极快地拦住了她要打过来的那只手。
“爪子伶俐,有什么用呢?”少年嗤笑了一声, 将她推到在了沙发上。
他站在那儿, 白衣裳,俊俏风流,让她印象分外熟悉, 像是在哪儿见过一般。
可下一秒俞秋生的头撞上墙,猛地一下抽搐后人从梦中醒了过来。
汝阳城内, 窗外的雨停了。淡月阑干,微云河汉。
意识尚未归位,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踹到了木沉香的狐狸脸。深更半夜里一人一狐面面相觑。
“你晚上做噩梦了?”
俞秋生呆滞道:“我好像梦到了纪素仪。”
“简直阴魂不散。”
而木沉香脖子一热,当下心里了然, 今时不同往日,他只好安慰俞秋生:“梦与现实总不是一样的,他如今不在。”
可一同从梦里出来的纪素仪的元神此时此刻还坐在梁上,他悬着脚,衣袂微动,冷清清的看着他们,眼里闪过诸多复杂之情绪。
木沉香道:“纪素仪这个人坏的厉害,但也没有幼稚到专门入梦来吓唬你。你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被他捉弄惨了才会梦到他。依我说,你在自己的梦里可以主宰一切,下一回再梦见这人便将他关起来,用狗绳子拴住了,让他给你学狗叫多好!”
俞秋生被他一唆使,自是觉得好,抱着怀里蓬松的狐狸尾巴,她笑眯眯道:“妙极了。”
木沉香对小姑娘的心思猜的很准,不枉是活了好些年的狐狸精了。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正主心里已有万般打算来处置他。
纪素仪支着一只手,少年模样有几分清隽,他笑了又笑,黑夜里像是一只苍白男鬼。
果然是不老实的狐狸精。
合该适时处理了。
……
第二日红日初升,姬氏便出了件大事。
家主离世,夫人殉情。
姬姑子卿这些年身体不好,每日都像是快要死了,已早早备下了后事,听说是病死的。可当中是什么病无人透露。
汝阳城的百姓们不会知道他不体面的死法,就像是当中的族老们不知这是子弑父。
只消瞒的好,日子照常过。
姬姑子卿只一个儿子,三日里族中预备着推举他为下一代家主。俞秋生这一日功夫就没了老师,委实也是命中无缘。
她跟木沉香在汝阳城参加了姬姑子卿与卢夫人的葬礼,听说原本是要合葬的,偏生姬孤这人竭力反对。
族中长老拗不过他执拗的性子,听闻是妥协了。
大概过了一个月,俞秋生再入姬氏,已经是家主的姬孤性情孤僻,他封了当年的长青院,单独拨了一个竹林小筑给她。
姬孤要守孝三年,如今也同他父亲一般穿着一身丧服,他问:“家父已故,俞姑娘若是要学丹师,便只能从家中族老那一处学习,我二叔也是个当代大丹师,若是俞姑娘愿意,二叔亦打算传授姑娘丹师药术。”
俞秋生哪里还挑,能学就成,当下忙不迭应了。
姬孤定定看着她,那双肖似卢氏的眼里有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俞秋生便道:“姬家主还有事要同我说么?”
姬孤:“你看到了那夜的事情么?”
俞秋生一点不知,便反问:“那夜发生什么了?”
他轻轻笑了笑,低头道:“无事。”
他见这女人一脸懵懂,心里便存了一丝侥幸。那一夜的事情是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忘怀的。如今姬姑子卿跟卢氏都没了,姬孤生出茫然之感。
从前有人打他骂他,有人爱他关心他,现在都没了。
天高云淡,何去何从?
俞秋生目送这个青年远去,回来还同木沉香说道了一番。只不过木沉香很没精神,懒得抬眼皮,一直躺在那儿打哈欠。
“你……是不是病了?往日里可没见过你这般。”
木沉香心里疼,如今压着嗓子把俞秋生赶了出去。
等她合上门,公狐狸翻了个身,低头舔舐肚子上的伤口,红毛上沾着粘稠的血。他疼的没力气,视线落在角落,那一处黑暗里走出一个白色影子。
是纪素仪。
少年偏头俯视他,眼里俱是嘲弄。
“我不喜欢的,你也不配碰。”
木沉香觉得他偏执过了头,冷冷笑:“掌门说话我听不懂。我只是一只畜牲。至于您的喜好。若是冷冰冰的物,你会在手里把玩。活生生的人,你就万般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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