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很利索, 不见丝毫的犹疑, 接陆昙生递过来的匕首时,陆昙生却将匕首收起,顾欢皱眉, 道,“陆昙生, 你干什么?”
陆昙生眯着眼睛,猜疑的目光打量顾欢,“顾欢,你想好了, 等你踏出这个门,这陆宅的泼天富贵, 将与你再无任何关系。当真舍得?”
“那我留在陆宅,让唐笑年和你的雁雁浪迹天涯,互生情愫,你可愿意?”
趁陆昙生恼怒的时间, 顾欢一把抢过来他手中的匕首, 道,“你不错啊,让你想个法子把你哥岔开, 这么快便想到法子把他弄回长安了。你放心,只要我成功逃出去,便不会让唐笑年有任何机会,接近雁雁。”
之前顾雁落难于土匪之手,为唐笑年所救,为此唐笑年还下落不明,不知所踪。在山上那一夜,孤男寡女,能发生什么...自然发生不了什么。
且唐笑年被篡改记忆后,根本就不可能再喜欢上顾雁。
但是陆昙生并不知道这些事情,顾欢三两句便挑拨了陆昙生对唐笑年的敌意。她还循循善诱,告诉陆昙生,只要他能帮她逃脱,她就会帮他看住唐笑年。
被爱情冲昏的头脑的小伙子,总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即使是背叛自己的亲人。不得不说,陆昙生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两人此时正在陆砚生的书房商量事情,顾欢在准备自己的逃生装备。等她的时候有些无聊,陆昙生闲来翻开陆砚生的书画。
那些画上的人,或站,或坐,或苦笑,或娇嗔...栩栩如生,描摹的尽然是一个女子,这每一个笔触,都极尽温柔,不知倾注了多少情意。
陆昙生望着忙碌的顾欢,她正尽力地将匕首绑在自己的小腿上,提前为自己从绑架中逃生做准备。
确实有点讽刺。
表哥费尽心思布置府兵,就是为了保护顾欢。而顾欢不惜将自己置入命悬一线的险境,就是为了逃脱表哥。
见顾欢准备差不多了,陆昙生合上画卷,道,“你时刻准备着,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万事俱备,只要表哥不半路折回...你以后,应该就与他,没有半分干系。”
“如此正好,深得我心。”顾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递给陆昙生,“我走后,你将此信寄给陆砚生,他绝对不会半路折回。”
“你写了什么,这么神奇?”
顾欢轻嗤一声,“能有什么,花言巧语诓骗之...”
不等她说完,陆昙生就眼疾手快地将信拆开,“咦,怎么就一句话?”
顾欢连忙将信夺回来,利索地封装好。
“一句话,足够哄骗他了。”
***
是日,管家慌慌张张地闯进来,道,“不好了,少夫人!”
管家做事一向游刃有余,头一次见他这么六神无主,顾欢急忙安抚住他,道,“管家,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管家哪里冷静得下来,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表少爷被落州知府绑架了,他们说、说,只有少夫人您的命才能换表少爷的命!表少爷如今奄奄一息,他还说,让您莫轻举妄动!”
“人在哪儿!”
“就在门外...”
见顾欢急匆匆往外走,管家急忙拦着,“可是少主吩咐了,不让您出去!”
况且那刘知府对少夫人是恨之入骨,若是少夫人落在他手上,那可是有命去无命回了。思及此,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方才将这档子事情告诉少夫人了。
“管家,如今人命关天的事情,还请仔细思量!”
顾欢一把推开他,径直往外走。果然落州知府就在外面,他身后是被五花大绑的陆昙生,陆昙生的衣服上浸满了血,可见身上受的伤有多深。
顾欢忍住没笑出声,旋即神色紧张道,“我答应你,我跟你换!前提是你先放了他!”
“我凭什么信你!”刘知府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爱信不信,你不信我就回去了,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顾欢让陆宅人停下脚步,独自一人上前。刘知府眯着眼睛,看她有几分诚意,一把将陆昙生扔在地上,疾速拽住顾欢,扼住她的喉咙,不断后退。
管家连忙着人扶起陆昙生,与此同时陆宅的府兵尽数跟上刘知府。
刘知府一路将顾欢拽回驿站,使劲儿将她摔在地上,顾欢被摔地闷哼一声。
“外面已经被老夫埋了火/药,只要他们靠近一步,老朽就跟他们同归于尽!”刘知府费力将顾欢捆绑起来,将她与那口红木箱子放置在一起,“你该庆幸,我儿喜欢你,老朽容你一段时间,等你与我儿冥婚后,老朽再将你二人合葬!”
我靠,这老头疯了!
刘知府不在意顾欢惊讶的目光,自顾自地掏出白色的蜡烛,在顾欢的脚处祭上香案,口中念念有词,十分玄乎。
外面动静有些大,似乎是陆宅营救的人来了。
刘知府被吵的不耐烦,拿着火折子气冲冲出去要挟他们。顾欢依稀听见同归于尽的字眼,趁着他回来之前,她眼疾手快用匕首割断了绳子,忍着红木箱子发出来的恶臭,掏出火折子,随手一扔。
如陆昙生所说,这个房间洒满了火油,一点即燃。
火星在房间里乱飞,所到之处火苗乱舔,顾欢喘不过来气儿的时候,一道红色的身影不知从何进来,紧紧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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