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快走!”
顾欢跟着唐笑年从窗户跑出去,跑了很远之后,她回头看,驿站那处,一片火海映红了天,因着驿站外围被刘知府埋了火/药,随着几道轰隆的巨声响了之后,火势烧得更旺盛,如一只凶猛的野兽,所到之处,尽是狼藉。
“这样大的火,不说无人生还,怕是没有人信的吧。”她喃喃道。
唐笑年将顾欢拉上马,他随着顾欢的眼光望去,声音轻快,“阿欢,陆昙生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备好一具死尸在火场里,自此以后,我们便能彻底摆脱他。”
这个“他”,未说其名,但是两人心照不宣。
顾欢此时也松了一口气,做了这么久的戏,真累。好在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发展。
希望如唐笑年所说,以后她和陆砚生,再无干系。
应该也不会再有关系了吧。
***
“少主,过了前面的长亭,便是长安。要不要下来歇一歇?”
陆砚生有些疲惫,正在闭目养神,忽地胸口刺痛,如被针扎一般。听得长云的话之后,他掀开帘子,隔着不远,已经能瞧见长安二字。
长安气候舒暖,即使已经入秋,路边仍然山花烂漫。一眼望去赏心悦目,疲劳也减了几分,这也是为什么长云提议下来歇息的原因。
按捺下心中的不适,陆砚生沉声道,“不必!”
将要入城门时,陆砚生心中那股子不安慢慢氤氲放大。
“阿欢...”
他喝住长云,“长云,不回长安了,疾速启程,回江州!”
长云勒住马绳,对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感到惊诧,不过对于少主的决策,他一向不过问,直接调转马车,折身走了十来里路,碰上一个纵马而来的陆家人。
“是表少爷身边的人。”长云对陆砚生说。
那人是来送信的,长云将信递给陆砚生,道,“说是少夫人送来的信。”
陆砚生拆开信来,上面没写什么东西,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字迹确实是她的字迹,板板正正的,极有特点。之前顾欢的字歪歪斜斜,陆砚生纠正她许久,都改不过来,后来他几乎要放弃了,只教她,不求多好看,只要板板正正,看得清楚就行。
陆砚生这行简短又别扭的文字,看了许多遍,不自觉便笑出声来。
长云道:“少主?”
陆砚生将信收起来,说,“不回江州了,还是去长安,早些把事情办完,早些...回家。”
长云不多问,赶着马车往回走。陆砚生撩开帘子,帘外小路上,美丽的小野花撒了满地,风将细香送了进来,他又想起了阿欢的信。
信里说: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第35章 襄州 一更
襄州位于大梁的南地, 连年绵雨霏霏,常年遭受水灾,百姓叫苦不迭, 即使朝廷一直往此地运送物资, 但是灾情一直没有好转。国主曾多次遣派朝廷钦差大臣前往察探情况,可得到的都只有一个结果:襄州灾情确实严重。
尤其今年, 连着三场暴雨, 让本就严重的灾情更是雪上加霜。
国主头疼此事, 见新科状元颇有治理之才,亦是踌躇满志,便指派其去治理襄州。因其实乃人中龙凤, 国主有意收其为天子婿的打算,于是公主顾雁亦被指派一同前往。
“我看啊, 这状元郎与公主就是郎才女貌,有一个词形容他们的,叫什么来着...”
不忍心瞧着小二抓耳挠腮的模样,顾欢好心提醒道, “金玉良缘。”
“对对对!是金玉良缘!”小二一摸脑袋,道, “瞧我这脑子!”
顾欢笑了一声,同他说楼上那两位马上下来,吩咐他再温一些糕粥,小二应声称是, 连忙去准备。
从江州逃离之后, 顾欢和唐笑年在途中的客栈与顾雁会合。当时顾欢一身狼藉,顾雁却什么都没问,只是心疼地抱抱她。
估计她与陆砚生的事情, 唐笑年都同顾雁说了。
此后,一行人便前往襄州,经过半月的奔波,如今离襄州只有十几里地了。昨日夜太黑,他们便在途中客栈下榻。
唐笑年和顾雁在路上一直在讨论襄州的灾情,襄州的灾情十分严重,顾欢也听不懂什么,便趴在马车里一直在睡。于是在客栈的时候,她反而醒的最早,她知道顾雁和唐笑年二人很累,便独自先下来用膳。
做饭的小哥儿确实挺爱说,她只是问问他襄州的灾情如何,他便从灾情说到了朝廷,再由朝廷说到状元郎和公主的婚事,顾欢听的也很入迷。
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想来唐笑年是怕她误会,故意瞒着她。
小哥将糕粥备好,转身的时候,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顾欢,他摸着脑袋,笑得敦厚,“瞧我这猪脑子,差点又忘了,昨日客官下榻之后,这里来了封信,说是送给你们的。”
顾欢道了声谢,将信拆开来,纸张的角落里印了一朵昙花,一看便知是陆昙生的来信。
“一切无虞。”
她嗤了一声,把信扔进客栈取暖的火炉里。
她搞死了多少脑细胞才想出来的逃生路线,怎么可能会不“一切无虞”。
察觉后面有声响,顾欢回头,笑着招呼下楼的两人,道,“醒了?醒了便用膳吧,一会儿还有些糕粥,垫垫肚子便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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