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耿理了理衣襟和头发,蹙眉道:“天子脚下, 怎有这么多乞讨者?”又不服气道:“本少爷的身份自然是没见过这种, 况且, 我只有两只眼,所见有限, 难免有所惊吓。”
程廉点头:“后头这句说得半点不假,所以,你们这些高贵少爷多出来走走错不了,即便是天子脚下也是少不了乞讨者的。”
李耿眉头皱得更深,又看看那些个乞讨者, 想到他那勤政的父皇,即便是累的一身病,却也难做到让全天下的黎民百姓都能吃饱穿暖有房子住。
“三少爷,还进不进?”程廉的话打断了李耿的思绪。
李耿回神,稳了稳心神:“进。”他抬脚,又回头看了眼那些散去的乞讨者,随即问程廉:“我既然能管楼上那个,自然也能救管这些,你说我给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回家盖房子买地种田娶媳妇,可行?”
程廉给他这一席话弄得是个惊讶,顿时对李耿这个好吃的皇子改观不少,他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来:“三少爷能有如此想法,那真是百姓之福。”
这话是夸奖,李耿抿嘴一笑:“打小阿爹就告诉我们,作为他的儿子,要以民之乐为乐,民之苦为苦,我既然什么都不缺还有余,给他们点不过是小事一桩。”话说完,不等程廉接话,就吩咐阿四去取一万两银票分给他们。
程廉:“……”
治标不治本。这话程廉咽下肚里,同时想,李耿不是当帝王的料。
进了客栈,上了楼,阿四特意跑快去那叫花子屋里通报,可到了那却不见人影。
把这消息告诉李耿,听罢,李耿眉头一皱,连忙吩咐阿四去问问客栈老板。
从客栈老板那得知,叫花子昨儿就走了,并把李耿给的银子留下。
李耿看看那些银子,嘟囔道:“傻子不成,真是穷要饭的,半点出息没有。”
程廉觉得有意思:“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叫花子,不多见,真不多见。”
客栈老板插话道:“哟,两位客官,那人可不像个叫花子,许是什么富商子弟落魄了,总之,不像,实打实的不像。”
李耿和程廉互相看两一眼,皆都带了两分好奇。
“怎么个不像法?”李耿道:“明明那日救他的时候,他都饿晕过去了,浑身脏兮兮不见个人样,老板你也是见着的。”
“是呀,是见着了,可我也见着他梳洗打扮后的模样,哎哟,那叫一个青年才俊,叫人过目不忘。”客栈老板回想着,咂摸咂摸嘴,“大抵是个深藏不露的样子。”又喃喃加了句:“谁知道呢。”
出了客栈,李耿一双眉头皱的紧紧,气鼓鼓道:“那叫花子连个谢字都没有,害本少爷白下山一趟。”
程廉与他并肩走着,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何必生气。”
李耿瘪瘪嘴,他也不是生气,原本帮助人就不图他人一个谢字,许是在程廉面前炫耀成了空给恼的,总之,回了书院心情还闷闷地,同时愈发想他父皇母后了。
阿四从膳堂打了饭菜,李耿却没什么胃口,把玩着毛笔,自言自语道:“若是有表哥那种可视手机就好了。”
阿四不知所云,走到李耿身边,小声提醒道:“殿下,该吃饭了,若不然要凉了。”
“不吃不吃,”李耿摆摆手,唉声叹气道:“我想御膳房的佛跳墙、烧鹿筋、糯米蟹、八宝饭了,还有水晶饺子,爆炒小肚。”
阿四哄着道:“书院里有八宝饭和爆炒小肚,明儿奴才一定给您盛来。”
李耿委委屈屈地瞧了他一眼:“那能跟宫里头的一样吗?”说着唉一声:“想回宫了,父皇母后肯定想我了。”
阿四眨巴眨巴眼没敢接话。
天黑天明又是一天,李耿还没恢复精神头,想回宫的念头更甚,但又回不了,免不了脾气就长。
一早上就因毛笔的事朝阿四发了几通火,发完又后悔,肉眼可见的眼圈通红,午饭的时候,将自个碗里的肉一股脑全拨给了阿四。
阿四夹菜的手僵住,一双眼睛瞪的圆圆,嘴唇微抖,似乎不像是受宠若惊。
李耿一见他这样又气不顺了,将筷子一扔,虎着脸道:“给你肉吃摆这么副脸子做什么?难不成我这个主子还给出错来不成?”
阿四可是给冤死了,手里的碗差点掉了,忙起身跪下,瑟缩道:“您、您疼奴才,奴才是、是个受宠若惊。”
李耿哼一声:“当我是傻子来着。”他叹口气,心头烦闷一阵,一双眉毛皱起,好一会儿,腾地站起身:“赶紧吃,吃完回宫。”
“回宫?”阿四抬头拧眉,想说皇后娘娘不允许的,但也知李耿这几日心气不顺,本就是受尽万千宠爱的主子,即便是真回宫,多半也是被说上几句,他这个奴才何必惹不快。
“快吃啊。”李耿又坐下,脸上带了笑,刚方才的气给抛在了脑后,“吃饱喝足才有力气上路。”
……
皇宫。
李稷站在窗边,院里的树发了绿芽长出了新叶,那些个盆栽新叶正绿,花色正美,可他目光并未落在院景上,而是直勾勾盯紧了院门那里。
“殿下,您都站了一个时辰了。”张让端着杯热茶上前,“坐会吧。”
李稷短暂沉默,随即吩咐他将椅子搬去屋门口。张让是个无奈,只能应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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