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喝了口热茶,端着茶盏去了外头,脚步才刚站定,就见陈元进了院门,立时眼前一亮,素来清冷的面容笑开来,脆生生叫了一句“哥。”
陈元快步上前,很自然的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喝了口热茶,笑着道:“正口渴呢,怪贴心。”
李稷视线落在了陈元脸上,笑着:“贴心倒是谈不上,是你来的巧罢了。”
陈元了然道:“原是夺了你的茶。”
张让又端来一杯热茶,并道:“元少爷不知,殿下一直站在窗边盯着院门等您呢。”
“多嘴。”李稷一个眼神瞪过去,唇边笑意却不减少,目光重新转回陈元面上,顿了下才道:“可不是,昨儿说好的,怎来这般晚?”
“你猜。”陈元仰头将茶喝光,冲李稷神秘一笑,将杯子递给张让,“进屋说。”
进屋,坐在软榻上,李稷带着疑惑的眼睛看他:“就别卖关子了。”
陈元往他那凑了凑,唇边依旧挂着笑,声音往低了的说:“李耿那小子回来了。”
李稷似乎并不吃惊,问道:“他人呢?”
“在我那,没敢回宫。”陈元道:“今天我来的目地就是要去我姑姑那说说,李耿那小子怕挨揍,非要我去说情。”
李稷一张小俊脸笑着:“不好好在书院读书是欠揍。”
“你还真当你们当皇子的去书院是为奋发图强改变人生呢?”陈元哼道:“皇家书院,你们自个的底盘,你们去了也就是锻炼锻炼,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做做样子罢了。”
“我没做样子。”李稷较真起来,“书院也不是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
看他这般认真,陈元哭笑不得,伸手揉揉他的头发:“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元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话题一转,道:“北丘国三皇子找到了。”
“昨晚上我已经知道了。”陈元坐直了上身,“说是跑迷了路。”
“可我觉得这事蹊跷。”李稷跟着坐直了上半身,他完全的信任陈元,说话便不藏着掖着,“我派人查过,是有人要杀他。”
陈元吃了一惊:“谁要杀他?”
“还能是谁,”李稷起了玩心,伸手去拉陈元的手捏他的手指,“他的那些兄弟呗。”
陈元眨巴下眼,没作声。
“哥,”李稷改捏陈元的手心,心不在焉的说:“你知道吗,这宫里头的人,吃饱了没事干,就是想着怎么害人 ,哪个朝代哪个国家都是这样的,”
陈元给他捏的舒服,把另一只手也递给他,说:“北丘国三皇子和兄弟间的争斗跟咱没关系,眼下只愿郑海的事早点解决,咱们回书院。”他顿了顿,有点犹豫的放低了声音,“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次回宫有别的事要发生。”
李稷眉头轻皱,默了默,道:“冤有头债有主,哥,你别担心。”
“又不是咱们做的,自然是不担心,可这两日,总觉得要有事发生,”陈元顿了顿,看着李稷认真道:“我第六感很强的。”
李稷闻言有些不懂,陈元解释了一下“第六感”,他听得稀奇。
又坐了会,陈元和李稷一块去给西宫娘娘请安,顺道替李耿说说情。
自己的儿子所有行踪,陈氏皆都知晓,她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平日里素来疼的没边儿,可眼下,派去北丘国的人选还未定,她断不想李耿这个时候从书院回来在他父皇面前晃悠,万一被选中了,真就如同要了她的命一般。
可偏偏李耿偷跑回来了,陈氏心里气闷,可又不好发作,面对陈元李稷还要作出一副慈眉善目的好国母、好母亲的模样来,若是单单只有陈元在,陈氏这个姑姑倒还不必装样子,但却不是,只能装模作样一番,怪恼人的。
陈氏犹豫了少顷,捏捏眉心,而后道:“阿元,让他在你府上待着吧,省得我瞧见他真就盖不住火。”
陈元笑,点头道:“姑母放心,耿弟在我那待着绝对瘦不了。”
这话叫陈氏、李稷都露了笑。
回去的路上,陈元偏头问李稷:“那要不要去我那住?”
李稷一边走一边看他:“父皇正是气头上,只能下次了。”
“说得对,”陈元拍下脑门,转而一笑,“不差这一刻,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有多长?”李稷放慢了脚步,歪着头看他,唇边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多长?陈元认真的想了想,回了句肉麻的话:“一辈子,咱们俩到老都是兄弟,现在一块读书习武,老了就一起晒太阳吹牛皮。”
李稷嗤嗤笑了两声,哼哼道:“谁要跟你一起晒太阳吹牛皮?”
谁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兄弟,不过这话没说出口。
陈元跟着笑,也不知笑什么,停不下来的那种,尤其是看着李稷,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如今看李稷,真是怎么看怎么讨喜,连臭脾气在他眼里都觉得可爱。
“哥,你笑一路了。”李稷给他笑的莫名。
陈元收了收笑容,轻轻咳了咳:“我该回家了,明儿见。”
“哦,”李稷不舍,看着他,“明早我吃王二的包子,还有刘四的肉饼。”
陈元瞪眼:“谁说我明天要进宫?”
“再给我带份胡辣汤吧。”李稷不接他话茬,自顾自地, “我还想吃醉仙居的烧鸡,你看着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