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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虎贲军同来的人里还有一个清醒的人。动乱还未产生,猛然间听到皮鞭抽地的一声裂响,高深的大骂声响了起来:
    杀杀杀!杀你娘的蛋!赫连公是花将军请来招安休屠人的,不是他自己死皮赖脸贴上来的!大军之中杀了花将军,对他有什么好处?我看你们是被花将军得了恶疾的事吓坏了脑子,恨不得把头夹在裤裆里,什么都别看了算了!
    高深一阵大骂后继续叫道:花将军有恙,如今军中我官职最大,若你们觉得我不是虎贲军人,则是左卫率那罗浑将军最大,你们要是不听他的差遣私自行动,那便是哗变!
    我大魏军令,哗变者斩!你们要妄动,休怪我手中宝刀无眼!乱一个我砍一个!
    他的声音凌厉而又严肃,加之他带来的两百长安卫各个都奉他为首领,立刻刀剑出鞘,一片仓婴之声,总算是把这乱象压了下来。
    可每个将领的心里都沉甸甸的。因为他们都知道,若是贺穆兰真有事死在了这里,到时候面对他们的,不但是无功而返的败绩,更有京中那位陛下滔天的震怒。
    到时候为了彻查真相,莫说赫连定,怕是连高深、陈节等人都不可能逃得过白鹭官的手段。
    高深越想越觉得郁闷,他好生生在长安做个好人已经够憋屈了,搭上贺穆兰这条船原本也只是为了离开长安。现在他自己想通了,不愿意离开长安了,对贺穆兰的攀附之心也就没以前那么热切,更多的是想将他当成个可结jiāo的朋友来看待。
    花木兰平易近人,武艺高超,品xing也十分高洁,高深和他相处的极为愉快。可就算再怎么愉快,这人要把他带到yīn沟里去了,他自然是高兴不起来。
    高深掀了帘子进了帐,见贺穆兰闭着眼睛像是在养神,而一旁的医官们还是在不停的讨论为何让她变成了这样,心中不由得烦闷。
    你们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你们不是说花将军要死了吗?为何到现在也没见有断气的迹象?是不是她只是暂时的假象,你们本事不济,所以看不出来?
    一个时辰前就说要死了要死了,一个时辰过了还是原来那样。哪有人死这么长时间的!
    最先的那位太医令被问的一噎,模棱两可地说:也许确实无事,只是憋闷到了,造成类似于中风的假象。不过将军天生神力,筋脉都异于常人,脉搏应该qiáng健有力才对,此刻似有似无,脉相确实不太好
    他说了一通废话,可躺在chuáng上的贺穆兰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qíng,惊得猛然睁开了眼睛。
    将军,你怎么了,这医官哪里说得不对?
    陈节一直在旁边跪着,见贺穆兰猛然睁眼,不停地喘着粗气,立刻直起身子,把耳朵凑了过去。
    你先天带有至阳之力,经脉异于常人,但你毕竟是个女人,至阳之力逐年增长,渐渐qiáng盛,直到你的经脉无法再支撑,必会bào毙而亡。
    最坏的结果便是你三魂分离,七魄无主,沦为不死不活之人
    不出五年,你必bào毙而亡
    往日幻境里的一切一幕幕出现在贺穆兰的眼前,这样的痛楚
    这样的痛楚
    花木兰是曾有过的!
    她怎么忘了呢!当年寇谦之做法,想要将她的神力转移,结果做法失败,她的力气不见衰退,到了后来之时越来越厉害,花木兰在家中就常常出现这种类似于高烧不起的症状,直到最后她穿了进来。
    当年花木兰解甲归田在家中呆了一年有余,到她穿到现世,也不过才两年而已
    若算上她参军到现在,已经三年了。
    若说这先天之气原本该在花木兰三十五岁时才达到极盛,最终让她bào毙而亡的话,那穿来的她无异于是个异数,在十八岁的身体里拥有了三十二岁的先天之气,以尚未成熟的身体承受了那般炽烈的力气。
    那为何她十八岁的身体却承受的住,未曾爆体而亡?
    是了,她曾死过一次,丢了三分之一的力气,怕是也多了三分之一的寿命。以花木兰的身体,若没有意外,她原本可以活许久的。
    可昙无谶大师施展神术,莫名其妙的把她的力气还了回来,虽然对她来说如虎添翼,可到了如今,竟还是承受不住了吗?
    难道这里并不是幻境,而是真实的世界?
    还是她的魂魄真实,所以这先天之力无论如何都会随着她不停轮回?
    原来无论如何,当这股先天之力在她体力酝酿了三十五年之时,都是她的神魂承受不住的极限。
    再来一次,原来还是会死。
    贺穆兰心灰意冷,根本无法再思索下去,哪怕陈节满脸担忧,还是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愿意睁开。
    花木兰,你预感自己死期将至时,是不是和我一般,如此心灰意冷,如坠冰窟?
    那时的你还有陛下为你逆天改命,而如今的我,即使是下一刻就死了,也不会再选择那条路了。
    就算她能活,中年大变的拓跋焘,又要伤害多少无辜之人的xing命?
    将军,你莫哭,到底怎么了
    陈节咬着牙把贺穆兰眼角滑过的泪滴擦去,忍不住颤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那里不舒服?是不是很疼?医官!医官!你们想想法子啊!不能治病,止疼总行吧!
    几个医官面面相觑,只能无奈地垂下脑袋,满室皆是长吁短叹之声。
    ***
    这一夜犹如让陈节和那罗浑等人回到了寇谦之全力施救的那一日,不同的是寇谦之是闻名天下的神仙,而他们的帐子里只有手足无措的医官,彻夜不眠的摸着脉搏,生怕她下一刻就断了气而已。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等到了天色破晓,黎明混沌之时,贺穆兰莫名其妙的恢复了正常的温度,脉搏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刚劲有力。
    她甚至能一个人撑着地上,缓缓地坐了起来。
    将军!将军你没事了!
    师父!天啊!上苍保佑!
    看着各种惊喜jiāo加凑过来的脸庞,贺穆兰吐出一口浊气,再深深地吸入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活着,真好。
    时间和空间对于上天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一切的纷争、相斗、不甘、挣扎,哪怕是随之而来的和平和安逸,都不曾惊扰那通晓一切的慧眼。
    在宿命的眼中,一个人从这个时代到了那个时代,从这个时间点到了那个时间点,和一只鸟从这个山头飞到那个山头并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时辰之前,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呼吸之声,而一个时辰之后,她又重新感受到了血液归于经脉的涌动之力。
    但贺穆兰知道,一切都已经开始发生改变了。
    将军?
    师父?
    看着有些征然的贺穆兰,陈节担忧地建议道:您好不容易转醒了过来,还是先休息休息吧,万一又犯了恶疾
    是,我该休息一会儿。
    贺穆兰的身体诡异的处于最qiáng盛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力气,已经到了当世无人能挡的地步。
    之前她有多么痛苦,现在她就有多么痛快。
    她慢慢扶着地起来,感受着身体重新归于她之掌控的满足。
    我去请赫连公,顺便道歉,昨夜让他受惊了。
    贺穆兰微微颔首,和帐子里每个露出见鬼表qíng的熟人们点头示意。
    该休息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允你们再睡两个时辰,天亮之后,我们立刻出发,前往胡空谷。
    贺穆兰叹了口气,丢下一句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话。
    我的时间,实在是宝贵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下班的时候,大概六点半左右吧。
    ☆、第334章 以权谋私
    花木兰将军昨日被温泉里的毒气所熏,所以暂时不能动弹,所幸将军身体qiáng健,毅力过人,硬是靠着自己硬撑挺了过来,此乃不幸中的大幸。
    以上,是军医和虎贲军中所有人给出的解释。
    由于这片温泉谷地确实弥漫着刺鼻的硫磺气味,而且昨日也有许多士卒泡的过了头,头晕眼花栽到水里,全靠被人拖起来才清醒的,所以这理由虽然牵qiáng,却足以敷衍过这么多人了。
    但对于陈节和那罗浑等人,是完全无法敷衍过去的。
    可贺穆兰能说什么呢?难不成贺穆兰要说我觉得我大概是快要死了,所以会出现这种魂不附体的状态。等我真的要死了,就嗝屁真的醒不过来了?
    所以她只能露出一副比其他人还要迷茫的表qíng搪塞过去。
    军医和盖吴等人把她的脉相探了许久,发现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但这些军医都认为贺穆兰虽然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但最好回京后请国手寇谦之看看,以防是真的得了什么恶疾,或是被下了诡异之毒,无论是中了邪术还是邪毒,寇谦之都会通晓一二。
    贺穆兰确实是要找寇谦之一次,不过却不是为了治病,而是想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至于前世那种延命的法子,她是连试都不愿再试了。
    昨夜虎贲军虽然兵荒马乱,甚至要靠高深的弹压才能安抚下来,可当贺穆兰洗漱穿戴好走出营帐,前往赫连定的营帐时,士气陡然一涨,似乎像是看见贺穆兰和阎王爷大战了八百回合,最终爬回了人间一般。
    将军,您果然无事!
    我就说好人必有好报!
    您这样的英雄,连天都不会收的!
    虎贲军各个喜气洋洋,争相传达贺穆兰无事的消息,直到贺穆兰进了赫连定的帐篷,还是有无数人也跟了进去,就为了看见贺穆兰能够好端端的说话。
    赫连定这一夜过的非常不好。半夜里有士卒在帐外叫嚣,还有人远远地对营帐投石。若不是高深连夜带着长安卫将他的营地保护了起来,赫连定甚至怀疑睡到半夜会不会被人莫名其妙捅了刀子。
    他一边诧异于花木兰的威望,一边又觉得事qíng发展的极为诡异,甚至后悔自己听了贺穆兰的怂恿后热血上头,居然跟了过来。
    赫连公,昨夜的事qíng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如果有造成的不是之处,请都算在我的头上,不要计较我的部将们。他们都是粗人,直率地很,我替他们向您赔罪。
    贺穆兰行了个重礼,惹得赫连定也坐不住了,连忙挑起来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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