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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领子是按照你的意思做的。
    是吗?他的品味那么古怪吗?又看了些会,他眼前再次一亮,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扣子很刺眼,为什么要用那么死板的扣子?
    这扣子也是你挑的。
    那你再看看腰间的处理,是不是很刺眼?
    子七,别再挑剔了,再过后天我们就要成亲了,现在返工来不及了。
    可是这衣裳真的很刺眼啊
    说真的,我觉得对你来说刺眼的不是这衣裳,是后天的跟你拜堂的人。也许把我换成九金,你就会觉得一切都顺眼了。想了很久,何静还是冷着眉眼,把话给挑开了。
    这话,如晴天霹雳般,让子七整个人震住了,看着镜中的自己。大喜在即,嘴角却看不出一丝打心底的笑意,他是真的感觉不到丝毫开心。后天,过了后天他就真的只能安安分分地做她的哥哥了何静,你为什么想嫁给我?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这问题显然出乎了何静的意料之外,她以为他们一直都是有共识的,就跟你想娶我的原因一样啊,反正没有更好的,还不如找个有共同话题的人将就呢。
    那万一有天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了呢?
    何静轻笑着耸肩,不置可否,也许会遇见吧。但是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啊,彼此喜欢未必就适合在一起。成亲耶,那是一大家子的事,又不是两个小孩子办家家酒,爱来爱去就能幸福到老的
    她似乎说的挺有理,可是子七总觉得哪不对,做人那么理xing,会不会太没乐趣了呀。
    他想到的正入神的时候,外头突然飘来落凤的大叫声:喂!小姐!我在跟你讲话耶,你做什么忽然沉默喏?
    啊?跟着响起的是九金心不在焉地声音,哦,所以说这样是正常的喏?
    我只是这么听说啦,你要不去找个大夫问问?
    找大夫啊,可是我认识的能充当大夫的人只有七哥哥和师公耶,这种事怎么问哇?
    不会付点看诊费,随便找个不认识的大夫问啊。
    哎呀,你不知道我在长安城里挺有名气的,说不准今天一问,明天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你想让我被人笑话死啊说话间,九金已经推开了子七的房门,笑逐颜开地问道:七哥哥,听说你找我哇?
    嗯,昨晚话才起头,身旁那两人就动作一致地凑上前,bī得他硬生生地又把话给憋了回去,转而看向九金手中的那锅东西,这是什么?
    腊八粥啊,明天腊八节了呀,厨房煮了好大好大一缸,要命哟,可以喂猪了。我给你端了一锅哦,多吃点,补充体力。
    我有那么没用吗?做什么要补充体力?我、我我还有很多体力没消耗啊。瞪着面前那锅粥,子七显得很激动。
    我只是端粥给你喝啊,没有说你没用哇?不过就是一锅粥啊,他做什么那么不端庄喏。
    别理他,他今天一早起来就不太对劲。何静不屑地飘了眼身旁手舞足蹈却又词不达意的段子七,亲切地拉过九金,笑着问道:不过你来得正好,来替我看看你七哥哥身上这件喜袍漂亮不?
    漂亮她不得不承认七哥哥穿什么都好看,可是并不代表她都会爱看。
    听见没?嘁何静得意地嗤哼,挑衅地斜睨着段子七。见他咬着牙狠狠瞪着九金的模样,便愈发觉得整个天下恐怕治得了他的只有九金了。
    唐九金,你瞎了是不是?我不穿更好看!
    不会喏,你不穿的时候比较xing感,好不好看没来得及看清楚
    你说什么?子七倏地半眯起眸子,bī视着她,打断了她的话。不是chūn梦,也不是梦游,对象更不是龙套,他昨晚的记忆是真实的?他们之间是真的发生过那种事?!
    有股不太寻常的气息流窜在屋内,何静敏感地皱紧眉心,目光来回在子七和九金之间。不是她多心,绝对不是,这两人的确很不对劲,那分明是种介于暧昧和明朗之间的感觉。她明明是来给自己未来夫君送喜袍的,可是这一刻却活生生地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九金抿着嘴默不作声,子七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这样的僵持持续了须臾。结果,却是被两道互相恭维的声音打断的。
    是我们家小静配不上子七啦。
    不不不,是我们子七配不上小静。
    哪里哪里
    客气客气
    能拥有这种老jian巨猾口吻的,一听便知是段老爷和何老爷,末了,两人还像是很有默契地一起大笑了起来,并且顺脚踹开了房门。
    紧随着,段老爷的目光定在了九金身上,立刻收敛起了笑意,怒吼着:九金!你为什么会在这?我不是让你站在书房门口把我昨天教你的那些技巧背一百遍的吗?!还不快给我死回去!
    哦尽管有点不qíng不愿,但是相比之下,此刻九金更愿意去背那些很肤浅很无聊的东西。总比在这面对一身喜袍还想跟她讨论昨晚的七哥哥好,至少现在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回答他那些问题。
    昨晚关于昨晚还能有什么事?否认吧,她会觉得心有不甘;承认吧,她会唾弃自己的自私。再想起刚才在房门外无意中听见何姑娘讲的那些话,虽然她好喜欢七哥哥,可是,他们似乎就是那种不适合在一起的人。他们的世界存在着太大的差异,也许爱可以解决暂时的困境,然而一辈子啊,激qíng总会消耗殆尽的。这些烦恼是好现实的喏,不是她的端庄就可以解决的。
    等等!看着她略显落寞的背影,子七冲上前想拦住她,却被段老爷给揪了回来,他苦着脸,软下语气,无奈地开口:爹,我有话跟九金说。
    明天再说,你何伯伯都来了,你还闹什么!尽管猜不到他具体想说什么,但是儿子是他的,只需一个眼神,段老爷也能看明白大概。事qíng都已经演变到今天这个境地了,他必须把儿女间那些不该有的qíng愫掐死在萌芽期。
    唐九金,你给我站住!这次子七没有再理会他爹。
    可惜九金却变得格外听话,我要去书房背东西了喏,爹说过背不出不给吃饭。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了,我等你,我给你时间。
    九金以为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那晚他说想要时间,三年又大半年她已经给不起了,可是几天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的是,她难得端庄含蓄一下,在段子七看来却成了一种逃避。
    他不知道九金在逃避什么,是因为他的婚事,还是因为她的婚事?
    第一天,她借口要背东西,不背就没有东西吃,他忍着。
    第二天,是腊八,又恰逢佛祖成道日,她一早就被娘拉去上香。他不明白一个修道的人,做什么还要去给佛祖上香,但是不重要,他继续忍着,一直等到睡着都没见九金回来。
    第三天,是他的成亲日,他听说她一早直奔咸宜观,找她师公去了
    第三十八章
    对于梅项郝来说,这是很寻常的一天。
    他醒得很早,因为天太冷,按习惯他会在chuáng上赖半个时辰,然后不qíng不愿地起身梳洗。
    如果没记错今天是段子七成亲的日子,他收拾了些换洗的衣裳,原本是打算喜宴结束后就去段府带九金离开的。想来,同一屋檐下,要她往后天天面对着段子七和何静,是一种非常煎熬的日子。
    你怎么会在这?没想到的是,当项郝把一切准备妥当,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却瞧见了九金一脸憔悴地在门外徘徊。
    你醒啦。闻声,九金停下了脚步,看向门边的师公,笑得很牵qiáng。
    来多久了,怎么不进来?项郝觉得很困惑。按理说,这种日子她不是应该留在段府帮忙的吗?
    我我有话跟你说,很重要的!九金想一鼓作气把话说出口,可还是没能如愿:就是,就是那个什么,哎,进屋里去说。
    说着,她左右张望了下,拉着项郝就往他屋里冲。为了确认不会有人偷听,她还特地在关门前又探出头查看了下,跟着才小心翼翼地锁上门。转身,抿着唇,双手不安地紧抓着衣裳,长吁出一口气,吼道:我想解除婚约!
    嗯?项郝靠坐在椅子上,为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经心地呷了口。没理会她,只是轻轻哼了声。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他的反应实在端庄到让九金无法理解,虽然师公向来淡然,但是这好歹也算是大事啊。她想了好几天,又在他门口挣扎了那么久,才有勇气说出口的大事啊!
    迫于无奈,项郝只好回头看了她眼,回应了她一句,你家七哥哥成亲的吉时快到了,过了今天,你就会多了个大嫂。
    我知道啊那么残忍的事,不需要人家一次次提醒,九金也忘不掉。
    那你为什么还要解除婚约?你很喜欢他?喜欢到哪怕是做妾都愿意?既然话也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项郝索xing也不再装傻,把所有的话都开诚布公了。
    九金没有太多惊讶,只是沉默了些会,她就猜想师公又不是瞎子,连观世音和爹都看出来她喜欢七哥哥了,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同的是,观世音他们的劝很委婉,可是师公的话很尖锐,字字句句都戳到了她的痛处。
    昨天去庙里上香的时候,段夫人跟我说何姑娘是个要qiáng的人,她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分享她的夫君,就像就像七哥哥一样,他也是个要qiáng的人,也许会贪图一时的新鲜喜欢上一个有些痴傻的姑娘,喜欢的时候会觉得那是一种可爱,但是一辈子呐,等到他幡然醒悟开始厌倦的时候,傻子终究还是傻子。九金低喃着,昨天观世音虽不至于把话说得那么重,但意思她还是听得懂的,说白了,也就是嫌弃她,当女儿可以,可是当媳妇那就不行了,是生生地耽误了他们的儿子。
    说的也对。他们未必是嫌弃你,也许太过了解自己的儿子,清楚他的xing子,怕段子七耽误了你,又给你留下一生的伤。至少在项郝看来是这样的,段夫人他们要真是那么难以接受九金,当初连收她做义女都不会愿意。可惜,九金似乎看不透,那些不堪的记忆长年累月地堆叠,让她的自卑已经渗进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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