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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寻昶溟却又嬉笑了,给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说道:“叶掌门,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日后才能做朋友。”
    叶芝泽笑道:“那老夫就交下你们这三个朋友!”
    火寻昶溟爽快:“好!”
    火寻昶溟还是要说了这样的话,心里才能踏实一点,毕竟人是他从月氏带出来的,这责任其实是很大的,李冬青知道他心里有事惦记着,走时告诉他道:“昶溟,不必担心。”
    火寻昶溟不承认,说道:“我担心了吗?我没有啊。”
    王苏敏说:“连叶芝泽都威胁了,你挺牛。”
    “这不是有你们呢吗?”火寻昶溟无所谓道,“我们现在就是很牛,没人敢惹的,你们看他们有几个人敢来上前跟咱们聊天?那个徐凤不也妒忌李冬青吗?只有方青濯看着还不赖,但还是不会杀人的,孬种罢了。”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李冬青哭笑不得:“谁妒忌我?你只会信口胡说。”
    “呵,”火寻昶溟懒得多说,“不信算了。”
    王苏敏问道:“往哪儿走?谁认识路?”
    这是个挺重要的问题,因为李冬青也不怎么认路。他本想一路往北,便可以到牧羊地,行军打仗么,反正都是这样瞎走,总不至于像李广将军一样倒霉,成个迷路将军。
    其余二人因为确实也不认路,所以也没有别的意见,其实都有点累了,骑着马下山,累得腰疼,身上哪哪也不舒服。
    行了不足半时辰,身后忽有车马疾行声,三人霎时调转方向,看见叶阿梅换了身衣服,擦了脸,骑马而来,身后跟了徐凤和方青濯。
    叶阿梅说:“爹让我们来先来,若是援军来了,也会即刻动身。”
    这才是聪明之举,说到底也是吞北海自己的事,李冬青这么积极,显得有毛病,叶芝泽终于做了件明智的事。李冬青说道:“太好了,正好我们不认路。”
    “知道,你们确实走错了,”叶阿梅说道,“你们走了我就开始追,找了你们这半天,方青濯说你们可能是官道,这才找到你们。”
    李冬青讪笑,叶阿梅说:“跟我走吧。”
    方青濯骑马上前,他也换了身衣服,像个书生,其实没什么气质,就是白净,他说道:“又能听你讲故事了。”
    可李冬青其实不爱讲故事,他之所以跟方青濯说那件事,更多是讲给自己听。人的故事不都是说给自己听的吗?
    李冬青只是笑,方青濯便问道:“那吕太后为自己的耻辱报仇了吗?”
    “没有,”李冬青说,“至少目前还没有。但皇帝野心勃勃,想要雪耻,或许会有那一天吧。”
    方青濯还记得刚才的情绪:“匈奴人没有感情,听说他们的婚姻兄终弟及,这样的王朝若是也能在世间长存,那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李冬青忽然想起了伊稚邪,不知道那个人在干什么,若说匈奴人没有感情,或许也不全对,他觉得觉得伊稚邪对宁和尘确实有义,无情无义的是宁和尘,他想到这里,又笑了。
    方青濯道:“笑什么?”
    李冬青也没法回答他,只好道:“哪里都有好人,也有坏人,没法一言概之。”
    他有时候不能理解大家提起仇恨时的痛。痛是痛的,可是他自己的苦也很快就过去了,没有那么恨。用宁和尘的话说,他是记吃不记打。可其实也不全是,李冬青小时候总是觉得,汉匈之战,着实从一开头,就是单于和皇帝的贪欲在作战,到底苦的还是苍生百姓,到了这个年纪,想法又变,觉得不该恨坐在王座上的人,而是人性就是如此,谁当皇帝都一样,苦手。
    李冬青问道:“你今天杀人了吗?”
    方青濯很尴尬,说道:“没有。”
    李冬青笑了,点了点头。
    方青濯道:“我这个副掌门,实在是没什么出息,帮不上什么忙。”
    李冬青摆手,示意不要再说,还是那句话:“人各有志罢了。”
    叶阿梅怪哉,说道:“你这小孩,和谁学得架子,这么会摆谱?”
    李冬青登时脸一红,摸了摸鼻子,不知该做何言。他没觉得自己摆谱,可是若是想和人保持距离,说出来的话就是这样的,他早已不敢随便与人交心,火寻郦也说过,他木讷得像块石头,可能也与这有关。
    叶阿梅不满道:“无趣极了。”
    李冬青挠了挠头皮,接不上话,便显得更无趣了。可他其实有苦难言,有一大堆苦水想倒。
    心里这样想着,脚下便快赶了两下马,速度提上来,走到最前头,火寻昶溟等人跟上,几人终于休息得差不多了,狂奔起来。
    牧羊地是一处山谷,四面都是高山,他们需要越过一座山。蜀地的地势确实险峻,有的地方需要从马上下去,牵着马走。可是越过一个山头,站在山顶上,忽然看见了满山的梅花,映得山雪白一片,满山遍野,仿佛是雪满山中,李冬青想起了当年在边关的大雪,感觉一样的惊心动魄。
    叶阿梅说:“就要到了。”
    没想到居然不远,幸亏将主力部队击垮了,否则两军回合,确实是件麻烦事。
    山上梅花飘香,带着些冷气和泥土气,泥土气仿佛也清爽起来,徐凤折了一支梅花,快上前两步,递给叶阿梅,叶阿梅觉得好笑,接下来,别在了自己的马鞍上,一路上慢慢地撒了两瓣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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