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仙城是一个不太大的城市,他们不需要骑马,闻人迁带着他们走了两个胡同,就看见一座小楼,上面挂着牌匾,写的是大篆“仓山河”,看上起气势恢宏。
闻人迁说:“要看你们本事。”
李冬青不缺本事,但是他直觉感觉到,接下来的骨头可能没有那么好啃。闻人家刚死了掌门,上来了一个心高气傲的新掌门人,年纪轻轻,树敌不少,李冬青觉得这种人好打发,能拿捏得住,但是仓北海却不一样,仓北海的掌门人、副掌门、都还活着,而且年纪不小了,可能已经没有了骨气和傲骨。
李冬青不愿意和上了年纪的人打交道,总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发不出,没气的话也被吊死了。
仓北海的人看见了楼下的闻人迁,低头作揖,问道:“找人?”
闻人迁说:“你们掌门呢?”
“闭关,”那人说道,“昨天刚进去的,有事三年后再来罢。”
闻人迁说:“让他出来。”
那人:“……我给你找副掌门,怎么样?”
闻人迁同意了,他们三个人被请进楼上,在二楼厅堂坐下,整个阁楼古色古香,所有的器具都被漆得发着油光,地上铺着牡丹纹的毯子,红色、绿色的纹理纠缠在一起,迎面扑来富贵之气,不像是门派,倒像是高官的宅邸,这与方青濯给人的感觉很是不同。
说曹操,曹操到,方青濯走进来,看见他们三个人眼前一亮,打招呼道:“哎呀,闻人掌门,李冬青,宁和尘!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闻人迁说:“方青濯,能不能把你们掌门人叫出来?”
方青濯愣了一下,道:“这哪儿成?昨天刚进去。”
“躲有什么用?”闻人迁很不给面子地道,“难道躲着,刘彻就不会要他的命了?”
吞北海刚倒台,李逐歌就闭关了,难免让人想到他是因为怕事、躲事才进去的。
方青濯半晌无语,却没解释。又转头问李冬青:“半年多没见了,出什么事了?”
李冬青确实是有事,但是却知道没办法和他谈,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出了点事,想和你们掌门人聊一聊。”他说到这里,忽然冒出个想法来:不如半夜溜进来,去找李逐歌,不管怎么说,也要和掌门人亲自面谈。
想到这里,李冬青道:“……既然如此,就不叨扰了。”
闻人迁:“?”
闻人迁道:“走什么?把人叫出来,聊啊,你对付我那个劲儿头呢?”
方青濯起了好奇之心,问道:“到底什么事?”
李冬青哭笑不得。
闻人迁开门见山,说道:“我们要成立一个武林之盟,这里要有所有江湖人。谁知道刘彻下一步是看准了哪个门派?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方青濯沉默了,看了眼李冬青。
他的沉默,和闻人迁的沉默,给李冬青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闻人迁沉默,是该不该信这些话,方青濯沉默,更像是犹豫怎么拒绝。
李冬青一猜也是。
他想到方青濯的时候,想到的不是他一定会同意,想的就是他也许不行。尽管如此,李冬青也来了,李冬青对江湖门派了解不多,除了散仙城,他第二熟的就是宁和尘的师门,不可得山,那个更是难搞。
李冬青给他时间考量,方青濯左右为难,道:“唉。”
“你做不了主,叫掌门人出来,”闻人迁却不愿意等待,说道,“我早说了,让你的掌门人来。”
方青濯坐下了,看了闻人迁一眼,说道:“掌门人不在,副掌门,就是掌门。”
这架势和派头忽然提了起来。
李冬青觉得下次不能再叫闻人迁一起来了。
闻人迁看了一眼李冬青,眼中似乎有些催促之意。李冬青:“?”
闻人迁一伸手,说道:“你的剑,可以放过来了。”
李冬青笑了,说道:“这次不行。”
方青濯与他算得上有交情,他倒是不能这样威胁方青濯。而且,事实上,李冬青下意识地做一些行为,都是凭直觉,他没怎么思考,但是下意识觉得,方青濯也不会吃这一套。
李冬青坐在方青濯旁边,示意宁和尘也坐,然后对方青濯道:“确实是这么回事,吞北海倒了,给我感触很深……我想江湖或许是可以救起来的。但是需要团结。如果还是像上次一样,是赢不了的。”
方青濯说:“怎么团结?大家分散在中原各地,你是不是还需要找个地方,让大家聚在一起,那去哪儿呢?谁来管理?会不会因为这个而搞得大家反而离心了……冬青,我不是泼你冷水,你这个,我实在是……”
方青濯难以启齿。
他想得很多,李冬青挨个解答,尽管他觉得其实没什么必要。
李冬青道:“聚在哪里?边塞是个好地方,那里战争纷乱,匈奴人和汉人会在近五年里,不断地交火,没必要躲在中原畏首畏尾,在边塞,可以一边护佑百姓,一边躲开刘彻的纠缠。”
“江湖急切地需要团结在一起,谁来管理?有能者居之,如果你想来,就由你来。如果你们能做得好,我可能半途就会离开,交给你们自己去做。我倒是觉得,可以不用先去想谁来做主,因为太早了。”
方青濯不赞同,他为难地道:“冬青,这个问题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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