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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了然一笑,起身正对上壁天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小时候,关于我们两人的故事,能讲给我听吗?
    【壁天裔】
    第一次见辕慕雪是在辕府,她竟当着他与大哥,三弟的面要借他用用,他很想拒绝,但是三弟却在他耳边轻道:二哥,她可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因为这句话,他便跟随在辕慕雪的身后走了,虽然不明白这个女孩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他总觉得她很奇怪,眼睛里那闪亮的光芒与隐隐的冷意让他很好奇。直到她含着笑容将飘落在脚边的金凤纸鸢捡起,说了一句:金凤飞的再高,终究是要摔下来的。既然摔了下来,那便是万劫不复。
    正因为这一句话,他便觉得这个女孩一点儿也不简单,她真的只有七岁?
    直到他见到那个瘦弱的女孩捧着一束雪白的芙蓉花跪在母亲墓碑前,眼睛却没有泪,可是她浑身上下蔓延着的悲伤似乎将他心中的悲伤也勾起。
    三年前,父亲找了无数的药材,请遍了天下名医都无法将身患重病的母亲治愈,那年他才十四岁,亲眼看着母亲离他而去。
    可是辕慕雪的母亲却是因为少了一瓶金疮药,少了一两银子,否则她的母亲就不会就此死去。更感到眼前这个女孩很需要人来保护,虽然她看上去很坚qiáng,像只刺猬,谁都无法靠近。但是当你真心去想要接触她了解她时,她满身的刺便慢慢褪去,其实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也需要人去疼爱。
    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辕慕雪,他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也许辕慕雪可以做他的妻子。反正近来大哥与碧若正风风火火的准备着婚礼,而父亲也总是催着他找个姑娘赶紧成亲,为壁家延续香火。而辕慕雪今年才七岁,等到及笄还得八年,那这八年他就能安心完成自己的事业。最重要的是,辕慕雪并不会让他讨厌,而且以她那倔qiáng的xing格,有足够的资格做他壁天裔的妻子。
    那天夜里送回了辕慕雪便在那颗快有三百年高龄的古松之上找到了三弟,他慵懒的倚靠在树杈之上,手中随xing的捏着一片松叶,似乎在沉思些什么。直到他纵身跃上古松,他才回神,勾起一抹浅笑道:二哥。
    你的妹妹挺有趣。壁天裔扬手将一片松叶摘下,却换来辕羲九的满脸惊愕:有趣?
    壁天裔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咱们亲上加亲怎么样?
    亲上加亲?辕羲九依旧不解的盯着他,再望望垂在自己身上的那支手臂。
    订下你妹妹,做我壁天裔的未婚妻。
    为什么?音量猛然提高。
    一来是解决父亲bī婚的问题,二来是你的妹妹并不让我讨厌。
    辕羲九手中的松叶翩然掉落,最后平躺在下面的糙丛之中,神色有些古怪与淡然,这事我不能做主,若慕雪愿意,我决不会阻拦。说罢便以翩然的身形降落在地,没有回头,信步离去。
    壁天裔靠在树上凝望那孤寂的背影越走越远,苍凉之感油然而生。
    虽然刚才他说让慕雪来决定,但是他毕竟与三弟相处了这么多年,若连他眼底隐藏着的不舍都看不出来,那他还当什么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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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辕慕雪一直缠着他学骑马,而每次他到辕府的马场教她之时,辕沐锦都在场。每次辕慕雪一见辕沐锦来就对他的话特别多,每次总要气的辕沐锦哭着离去。辕沐锦一离去,辕慕雪便沉下了笑容,独自驾驭马匹。这两个孩子之间还真是有深仇大恨似的,暗中较劲。
    他又怎会不知辕慕雪对他是利用成分占了多数,骑马是个幌子,气辕沐锦才是目地。
    一想到这他便黯然失笑,孩子之间的斗气都是这样吗,她喜欢的东西,她便要想尽办法抢过来。
    不知为何,他对于辕慕雪这样的举动竟然不反感,反而越看越可爱。或许是他见惯了一些大家闺秀的矜持,对于像辕慕雪这样爱憎分明的女孩是第一次遇见。
    忽然间,马一声啼嘶,辕慕雪那弱小的身子根本无法驯服那匹烈马,重重的摔了下来。他这才回神,焦急的冲上前想看看她有没有摔伤,没想到她却自行爬了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冲那匹马大叫着:你这个畜牲,竟然敢把我摔下来,信不信我将你全身的毛全部拔了去,来一场烤全马晚宴。
    他看着她直跳脚的模样忍俊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辕慕雪闻声回头,瞪着壁天裔:你笑什么!
    辕慕雪那张白皙的脸蛋上早已沾满了灰尘,见她又嘟着一张小嘴,圆圆的大眼瞪着他,不免有些滑稽。看到这里,他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慕雪,你怎么浑身脏兮兮的?辕羲九的声音次传入,辕慕雪一张怒气腾腾的脸蛋立刻转为笑脸,视线一移便投向辕羲九,甜甜的轻唤:大哥!
    你学骑马摔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是浑身淤青的回去,让你别学了又不听。辕羲九有些生气的上前,提起衣袖便擦着她的脸蛋。
    我喜欢骑马。她似乎很喜欢看辕羲九生气,含着笑容乖乖站在原地任他将自己脸上的尘土抹去。
    以后不准学了,跟我回去。辕羲九毫不温柔的将她一把扛在肩上,正对上壁天裔的目光,他的步伐顿了一顿:二哥,慕雪确实不大适合骑马。我先带她回去。
    他听了此话便也只是一笑置之,这话颇有责怪他的意思。他总觉得,辕羲九对于这个妹妹,似乎保护的有些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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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壁家发生了一场惊天巨变,而且他奉了皇命去对付进犯的北国军队。
    离开前的夜里,他偷偷潜入了辕府,自己都觉得很是奇怪,为何要偷着进来?想他壁大元帅的独子,何曾做过这样偷偷摸摸之事。
    当他溜进辕慕雪的小阁内却发现她将趴在chuáng榻之上哭得异常伤心,当她泪眼朦胧抬头看见他的时候怔住了,赶忙将满脸的泪水拭去。
    瞧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也在猜测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而哭的如此伤心,可是嘴上却没有询问其原因,只是在chuáng边坐下为其将满脸的泪痕擦gān,伸手抚上那双红肿如兔的眼睛:小丫头,将来做壁哥哥的妻子可好?
    她呆呆的凝望着他许久都没有说话,似乎还在犹豫些什么,彷徨与不安闪现在脸。
    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挣扎与矛盾,最后重重的将心中那份窒闷之气吐出:待我此次胜利归来,便为你盖一座宫殿,在里面种满你最爱的芙蓉花。
    就从那一夜起,壁天裔才真正认定了自己妻子的人选,非辕慕雪不可。
    虽然她还小,但是他可以等。
    虽然她很坏,但是她也很孤独。
    第六章:碧月笼寒夜未央
    今日壁天裔设宴于紫薇殿,宴请诸位王侯,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在真正意义上重新恢复辕羲九的兵权与身份。我本不愿意去,但是壁天裔却坚持要我前去,还赏赐了许多珠宝首饰与绫罗绸缎。
    卓然得皇上的命令以皇后的装束为我妆扮,头戴金凤步摇璀璨生光,端为华胜,上为凤皇爵,以翡翠为毛羽,下有白珠,垂huáng金镊。凤凰争鸣之衣袍,长长的在明镜如金的地面上,窸窣之声隐隐传来。单层丝帛紧裹紧贴肌肤,在这暮寒之际为我全身上下凭添几分暖意。在镜中远远观望着我的衣着,秀丽华贵却不显张扬,反倒有些含蓄柔和之感。
    描画眼线,淡扫娥眉,胭脂红唇。
    我未让卓然在脸上抹粉涂脂,因为讨厌那刺鼻的香味,总觉抹上粉显得异常庸俗。
    卓然梳妆罢,不免一声赞叹:主子,这皇后的装束仿佛是为您量身定做的,穿起来竟是如此美,足有魅惑众生之容,却也有雍容高贵之态。
    未曾答话,我将一直停放在镜中的视线收回,遥望早已昏暗的天色,暗夜朦胧凄惨,今天夜里能见到辕羲九了吧。
    听说昭昀郡主也会去呢。
    影踱回廊,风惊初霁,殿宇寒浓。
    还未踏入紫薇殿便闻皓齿清歌袭耳间,满是笙箫之乐。
    我的到来无疑是引起了百官们的窃窃私语,眼中既有惊艳也有疑惑,更有鄙夷与不屑。也许我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一名身份卑微的女子,还妄想一朝飞上枝头变成国母,正如我这个没身份,没靠山的女子,怎配做皇后呢。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穿cha过妙舞妍歌俱独步的歌女们走向那个后宫女子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皇上身边的凤椅,虽然此刻的我还未封后,根本没有资格去那坐。但那是皇令,他在向众人宣告着那个位置是铁了心要给我的。
    还记得那天夜里,壁天裔只是简单的将小时候的事说给我听,短短几件事便已明了我与他之间曾经发生的一切。更确定了壁天裔之所以认定我为他的妻子只是因为我的xing格能够匹配上他,我并不让他讨厌,仅此而已。
    看着壁天裔那寂寥的轮廓与绝然的凤目,我才发现,壁天裔就是一个王者,他给人的感觉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他有一个与日同辉的高度,其他人只能远远的仰望。这也包括与他亲如兄弟朋友的三弟辕羲九。
    所以,这就是一个帝王的悲哀,他喜欢的女人只能是妃子,他的兄弟也只能当臣子。
    当我与壁天裔并肩就坐于凤椅之上时,我对上了莫攸涵那清冷的目光,那张白皙如雪的脸在灯火的照耀之下更显明媚娇艳。看着此刻的莫攸涵我想到了一句诗:明眸皓齿,丰肌秀骨,浑是揉花碎玉。
    殿中央的歌女们卖力的扭动肢体,以舞讨好诸位大臣的眼球。而诸位大臣们在那纤腰漫舞萦回雪的舞步下也沉醉其中,时不时向几名貌美的女子丢去一抹轻薄之笑。
    坐在高处便是这样,将脚底下的一切尽收眼底,我更能感觉到壁天裔的可怕。
    壁天裔却没有观赏那绝美的舞姿,而是抬手将一枚发簪cha在我的鬓中,凝视我:玉骨冰肌比似谁,淡妆浅笑总相宜。这话用在此刻的你身上最为合适。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柔和极了。不禁暗自猜测这个声音真是从这位冷酷的帝王口中说出来的吗?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剑眉微蹙,指尖抚摸着我的发髻:是朕疏忽了,还未及笄便让你绾鬓。
    快了。正月十九。我平静的回答,眼睑低垂凝视着自己jiāo叠在腿上的双手。记得莫攸然说过,正月十九是我的生辰,如今已是腊月,大概还有一个多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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