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厌诈,这些技巧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是行之有效,削减了周文序的大部分力量。
顾清河咬了咬牙,恨恨地捶了一下桌面,“定是顾沉宴!”
周文序皱了皱眉,却觉得不像是顾沉宴的作风,但是一时又想不到罪魁祸首。
楚妗冷眼见他们慌了手脚,她端坐在椅子里,置身事外。
顾清河一想到如今顾沉宴已然入了京,正暗中蛰伏在某个地方,只等着给以他们致命一击,他便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他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狠意,“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定要掌握先机,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毕露,忽然他把视线落在楚妗身上,上前一步,“我们放出消息,让顾沉宴知道,他的妻儿都在我们手里,若要救她,便只能只身一人入宫!”
楚妗脸上的淡然被打破,她强自镇定,只能在心底期盼,自己在他心底的分量轻一些,顾沉宴理智一些,莫要轻易中计。
周文序同意了顾清河的做法。
明明她曾经被禁足在玉宁殿中三日,都不觉时光漫长,如今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她却觉得,恍若隔世。
她手指搭在腹前,心慌意乱。
日光从屋里撤走,余下昏暗的寂静,楚静姝取了火折子,次第点燃殿内灯烛,当最后一盏琉璃灯被点亮的时候,殿外传来了一道沉稳的脚步声。
月明星稀,那人携满身风尘与星光,缓缓踏入了大殿。
光华如昼的大殿内,顾沉宴的面容渐渐明晰,熟悉的眉眼,俊美威仪,他身着月白色的锦袍,周身的光华可与日月争辉。
他仿佛神明降临。
楚妗蓦然湿了眼眶,泫然欲泣,低低喊道:“殿下……”
他居然真的来了?他难道不知道,这里危机四伏吗?
顾沉宴眸光深深地落在楚妗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眷恋。
一个月不见,她瘦了,肚子越发明显,担惊受怕了那么久,却不见她抱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默默垂泪。
他指尖微颤,整颗心都揪在一起,他想要拥她入怀,想要替她拂去脸上的泪水。
顾清河脸上的得意都要掩饰不住,他狂喜的说道,“顾沉宴,你居然真的来了!”
建安帝神色复杂,他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顾沉宴求娶楚妗的时候,眼底的柔情都要溢出来了,更何况如今楚妗还怀了身孕,顾沉宴如何能够舍弃他们?
顾沉宴将目光从楚妗身上移开,方才还温柔和煦的眼神瞬间冷寒如冰,“顾清河,孤没有料到,你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
顾清河咬了咬牙,歇斯底里的说道:“我受够了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下了,我要将你取而代之!”
顾沉宴冷冷地勾了勾唇,嗤笑道:“蠢货!你以为勾结周文序,就能从孤的手里抢走这个位置?”
顾清河被他语气里的轻蔑刺激到了,眼睛瞬间通红。
他这一辈子,是旁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却一生都活在顾沉宴的光环下,他嫉妒又不甘,渐生魔障,将顾沉宴视为自己一生的对手,可偏偏,顾沉宴高高在上,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眼底。
顾清河累积多年的怨恨忽然喷薄而出,将他的理智淹没,他一把扯出腰间的剑,飞身刺向顾沉宴。
楚妗的心瞬间提起来,她压下喉间的惊呼,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沉宴。
顾沉宴嘴角溢出一抹嘲讽,侧身避过,身形半转,从腰间扯出一柄软剑,软件银光闪闪,在夜色里散发出凛凛寒意。
楚妗屏息凝神,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顾沉宴用剑,他收敛起平日的散漫,周身的气势如同手中的宝剑,锋锐无比。
随着“叮”一声轻响,斜斜飞出一柄剑。
顾清河嘴角溢出鲜血,神色狼狈地躺在地上,顾沉宴持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楚妗轻舒一口气,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卸掉。
周文序也慌了神,他扬声喊道:“来人!”
然而,大殿内除了他的回音,无人应答。
周文序一惊,下意识看了一眼顾沉宴,却见他嘴角挂着嘲弄,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周文序闭了闭眼,完了,顾沉宴能够单枪匹马地来,想必也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楚静姝没料到,这形势不过瞬息,便已经天翻地覆。
她四下环顾,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楚妗,她目光一狠,取过一旁的匕首,抵在楚妗的脖子上,抖着声音道,“太子殿下!您放了我们,否则,我不敢保证,我手中的匕首不会割破楚妗的脖子!”
楚妗只觉得颈间一凉,她僵住了脖子,缓慢地眨了眨眼。
顾沉宴瞬间变了脸色,他寒声道:“楚静姝,你若是伤她分毫,孤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楚静姝绝望地笑了笑,大声道:“反正谋逆是大罪,横竖都是死,是千刀万剐又如何?”
顾沉宴眉峰紧紧蹙起,他目光紧紧盯着匕首,沉声道:“你若是放了太子妃,孤能允诺你,谋逆一事,既往不咎,放你一条生路!”
楚静姝犹豫了一瞬,她手指轻颤,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顾清河。
顾清河殷切地望着她,“姝儿,放了她,让我们都活下去,我们以后隐姓埋名,做一对最平常的夫妻……我们还可以把倩倩一起带上,她怀了孩子,过不了多久就会生下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会喊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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