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名取周一第一次见到安部凌的情形,而之后尽管名取周一也经常偷偷跑去参加一些集会,也很少能看到那个少年,倒是能从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中窥探一二。
“话说最近那个自称阴阳师的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土御门家的吗?”
彼时土御门虽然呈现颓势,也已近百年未曾在除妖师中做出什么大的举动。但是千百年积攒的威慑仍在,那几个偷偷讨论的除妖师也压低了声音。
“不知道啊,好像是有什么人听到过那家伙自称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后人呢。”
“这样的话,土御门家应该会早早出来认人啊,怎么会到现在都没动静。”
“嗐,土御门家当然不会出面。那个安部凌啊,据说只是土御门家旁系的旁系,血缘都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了一点点稀薄的妖力,还嚷嚷着什么要让人们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阴阳师,土御门家嫌丢脸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认他。”
“哈哈哈哈,听说这家伙自大到去找土御门家,结果被毫不留情的赶出来了。”
剩下的话名取周一没再多听,他莫名有种直觉,那个安部凌恐怕还真的能证明他口中之言。
第二次见面,是在马洗塚,十分奇妙的是,他竟也在那里遇见了的场静司。
当时的他年少无畏,尚未准备充分就直直对上三只角的妖怪。面对巨大的妖怪,还有对方即将伸到面前的锋利爪牙,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对凶恶妖怪的名取周一竟然是丝毫动弹不得。
“急急如律令。”
不疾不徐的声音从妖怪身后传来,妖怪仿佛被什么东西击到,狠狠往前栽倒然后立马扑入旁边的草丛,消失不见。
另一张符纸缓缓飘落在一边,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没想到被人抢先了啊。”是的场静司。
然而名取周一没有扭头,他此刻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正前方不远处,妖怪巨大身形消失后才显现的男人身上。
安部凌的打扮和名取周一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手上拿着的不再是风雅的白玉扇子,而是用朱红色画满了符文的纸式。
对方仍旧是不疾不徐走到他们面前,但是看着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名取周一莫名觉得对方虽然风雅依旧,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阴桀。
“看来我们三个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啊。要不要考虑一下合作?”
的场静司似乎完全没发现安部凌略有阴沉的脸色,自顾自的提出了合作的邀请。
然而很可惜,他面对的一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名取周一,而另一个安部凌……
“抱歉,在下实在是没有与除妖师一同驱逐妖怪的闲情逸致。”
安部凌放慢了语调,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神色莫名的瞥了两人一眼,慢悠悠的径自离开。
“搞什么啊……”名取周一感到莫名奇妙。
的场静司拍了拍名取周一的肩,像是在警告,又像是随口聊天一般,“关于那个安部凌,你听到的传言,并不一定都是假的哦。”
想要打倒三只角妖怪的除妖师并不少,然而这妖怪也是出乎想象的强大。即便是名取周一做好了一切准备,也没能料想到自家的阵法竟然只是让这个妖怪的面具破损。
然而最后真正驱逐了这个妖怪的不是即将射出弓箭的的场静司,而是谁也没想到会出现的,看似随意路过的安部凌。
“灭。”
巨大的妖怪一声未响就化作飞灰湮灭,安部凌手上还保持着掷出符咒的动作。明明是解决掉这样强大的妖怪,安部凌却并没有显露出任何高兴的神色,就想仅仅解决了一个普通的弱小妖怪一般。
“你……”
“别认错了。这是最基本的阴阳术,可跟你们那些除妖师用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一样。”
安部凌似乎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们,冷冰冰留下一句话,素白的狩衣上甚至不见皱褶,悠然离去。
然而出乎名取周一的意料,当他再一次参加除妖师们的集会时,人们口中所言的,驱逐了三只角妖怪的人却莫名变成了的场静司。他想要上去询问,旁人却在他提及安部凌的时候强行转移话题,根本不给他详细了解的机会。
“这是怎么回事?”
名取周一难免有些气愤。尽管他和安部凌不过是几面之缘,但也不会看到本该属于安部凌的名誉被的场静司抢走。
“这可与我无关哦。”的场静司摊手。
“那家伙自称是阴阳师吧。阴阳师与除妖师虽然都是祛除妖怪的人,但是还是存在不少区别。安部君自称是阴阳师,就是与身为除妖师的我们划分开了界限。而且,阴阳师……”
后面的话的场静司没再说下去,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总之,那些家伙不愿意承认是阴阳师驱逐了妖怪,所以把驱逐妖怪归到当时也在场的我身上。”
“那你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吗?”
的场静司一愣,正在气头上的名取周一也不管接下来对方还有什么解释,掉头就走。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能打听到安部凌的任何消息,对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再一次听到对方的名字,是伴随着那件震惊了几乎整个除妖师界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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