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郎毅看了眼窗外,距离天亮也不远了,干脆再等等吧。他便没有再动,而是又趴了回去,一边休养一边想事情。
郎二在旁边一动不动的蹲着,他做了好久心理建设,才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哥,你要不要喝点水?”
郎毅的眸子偏了偏,映照出一只缩着脑袋,连说话都畏畏缩缩不敢大声的傻狗。
之前在想事情没注意,现在他注意到了,就不免皱了皱眉,他最看不得郎二这样,一个男人,应该顶天立地,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他开口就想像以前那样,出言训斥,却又在开口前,突然想到葛子明那番话。
“都什么年代了,不兴批评教育了,现在流行鼓励教育,他难得做出了点成绩,你就不能鼓励鼓励他吗?”
郎毅看着脑袋越缩越低的郎二,他沉默片刻,突然抬起没受伤的那只爪子,放在郎二脑袋上轻轻摸了摸:“之前那个案子,你做的不错。”
郎二听的一怔,呆滞的狗脸上都是不敢置信,他哥竟然夸他了,他不是在做梦吧?
他咬了口自己的爪子,唔,会痛!
疼痛之余,他也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他哥真的夸他了,还夸他做的不错呢!
郎二的尾巴一下翘到了天上,之前那些畏缩和胆怯都不见了,要不是顾忌着扰民,他都想在原地嚎几声了。
而郎毅看着郎二这副傻乐的神情,心想怎么能笑的那么傻,毫无狼族的威仪,他又想训人了,但是……郎毅默念着葛子明那些话,将自己训人的话强行压了下去。
郎二是给了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他本身就话多,只是总见着郎毅的冷脸,才不敢在郎毅面前多话,现在一被夸,本性就暴露了。
他凑过来说:“哥,罗主任原来是个人参精,他咬破手指滴血救你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原本还以为他就是个萝卜精呢。”
“嗯。”郎毅的语气平淡,他并不意外,罗波的身份特调局一般的职员不知道,他们这些分局主任,却都是知道的。
他当时伤势那么重,出了很多血,葛子明大约是怕特调局的医生救不了他,所以直接将车开到了户籍科来,让罗波出手。
一滴血对罗波而言确实不是多大的消耗,晒几天太阳就能补回来,但这对郎毅而言却是一个莫大的人情,郎毅心想回头得好好谢谢对方才是。
他同时对郎二叮嘱道:“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罗主任的身份是秘密。”
郎二立刻保证:“我不会说的!”
郎毅又“嗯”了一声。
“哥,你们昨天到底遇到了什么啊?”郎二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忍不住问。
郎毅没答,只用那冷淡的声线说了一句:“睡觉。”
郎二不敢再问了,虽然他哥刚刚才夸过他,但以往的积威太深,对方语气稍微冷一点,他就又怂了起来。
他也趴下了,他没有再团在郎毅肚皮下,而是就这么趴在地板上,蜷起身体,准备继续睡。
郎毅是睡在床上的,见着这一幕,他突然怔了怔。
郎二小时候很黏着他,睡觉都要睡在他怀里,但长大后,郎二渐渐的不再这样做了,他有了自己独立的窝。
郎毅觉得这很正常,每个成年的狼都不会想再跟别人睡在一起,伴侣除外。但……他刚才醒来时,郎二分明是睡在他肚皮下的,现在却又睡到了地上,这说明了什么?
葛子明的话又在郎毅脑子里响了起来:“还不是你那副冷冰冰的态度吓的他不敢凑近?他本来就因为实力有点自卑,一看你那态度,敢往上凑才怪!”
所以……郎二其实依然喜欢睡在他怀里,只是不敢?
郎毅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弄懂过郎二的想法,哪怕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他觉得推着郎二变强,变得独立,就是对对方好了,但事实上似乎并不是这样。
郎毅陷入了对自己过往教育手段的沉思,并且,在沉思过后,他低下头,叼着郎二的后颈,将郎二叼到了床上。
身体悬空时,郎二是懵的,等被安放到床上时,他仍然是懵的,但感觉到这只大狼温暖的皮毛跟自己的相触在一起时,他又突然醒过神来。
他压抑着自己的欢喜,小小声的“嗷呜”了一下,然后团成团,团在郎毅的肚皮下,就像小时候那样。
一大一小两只狼团在一起,依偎着入睡。
只可惜,这温馨的睡眠时光没能持续多久,就被葛子明所打断。
早上六点半,葛子明一醒,就风风火火的穿好衣服,马不停蹄的到隔壁来找郎毅。
他敲门的动静将两只狼都惊醒了,郎二跳下去开门,郎毅受着伤不方便,就趴在床上没动。
葛子明进来后顺手摸了摸郎二的脑袋,然后将对方支开道:“食堂应该开了,你去买点早饭,多买点,给罗主任他们也带点。”
郎二回头瞅了瞅,意识到他们大概要说正事,乖乖领命离去。
郎二走后,葛子明将门一关,进来随便扯了把椅子坐下,瞧着郎毅那包着绷带的左侧肩膀问:“伤的怎么样?”
“死不了,就是这边胳膊暂时动不了。”郎毅问:“你怎么样?”
“我没你伤的重,吃了药现在好多了。”葛子明叹口气:“真是从没这么狼狈过,你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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