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裴云潇抱住宁静心,嘶吼出声。
“我……被他抓住、了,没有…骗、你!”宁静心吃力地剖白着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裴云潇拼命点头。
刚刚她一看到宁静心的眼睛,就相信她没有骗她。
事情的过程不难猜测,赵希哲利用宁静心给她递了假消息,一路跟踪,然后从万玉阁抓回了宁静心,再将她带到宫中做假证。
“我早、就…该死,只是……想、再…见你、一面……”
裴云潇呆愣住。
“你是,我唯一……心悦的公子,也是我、唯一敬、佩的……女子……”
“下辈子……我可以,做你的…妹、妹、吗……”
怀中人的气息渐渐微弱,可那双眼睛还定定地看着裴云潇,似在等一个答案。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裴云潇她痛哭着回答。
宁静心虚弱地展颜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宫城恢复往常的肃穆与庄严,阶上阶下,殿前殿外,所有人都听到小皇帝稚嫩地童音在念诵着一道圣旨:“予闻皇天之命不于常,惟归于德。故尧授舜,舜授禹,时其宜也。朕十岁继大统一载,二历变乱,稚子寡昧,此心惴惴。然安平海内,息养生民,皆在乎唐氏。”
“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尽四海而乐推,非一人而独有。”
“今便祗顺天命,禅位于忠勇将军,一依尧、舜之故事。”
被摔在地上,肝胆尽碎的赵希哲,此时此刻才终于反应过来,唐桁,从来想要的,都比他多得多。
“为什么?为什么?”赵希哲看向唐桁。
他不明白,这一局,他输在了哪里?
唐桁挥了挥手,让兵士将他拉下去。
这场输赢,从不是一局定胜负。
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十多年前那个雨夜,裴云潇没有恰好经过唐家庄的大槐树下……
如果,他与裴云潇以功利之心开始,从未成为彼此的知己……
如果,赵希哲对裴云潇的心再多一些,哪怕只有一些的真情实意……
如果……
唐桁不敢想太多的如果。
半个月后,禅位大典在京郊明历山举行。
唐桁以姓为国号,建立新朝,改元承历。
京畿卫麾下二百被特别训练的士兵脱离卫军,成立九玄卫,以池渊、周必为正副统领,贴身拱卫君王。
白天,裴云潇在大典上刚刚跪拜过唐桁,对他山呼万岁,俯首称臣。
晚上,皇宫寝殿,裴云潇却站在桌案边,神色平淡却执拗。
“为什么?”唐桁轻言发问。
他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为什么,事情却全然不如他所想。
“朝中对受禅的反对之声并没有太大,地方州县也并无太多异议,尤其是北境和江南,支持者众。恭喜你,得偿所愿了。”裴云潇柔声道。
“我现在不关心这个!”唐桁心中发急。
“潇潇,现在所有的障碍都不存在了。无论你是想恢复原身,亦或是依然在朝中做事,我都可以随你。”
“可为什么,你非走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注:禅位诏书引用、化用自:东汉献帝禅位诏书;西魏恭帝禅位诏书;北周静帝禅位诏书。
Ps:写到最后才发现没给男主起好新朝的国号,只能以姓为号,不要出戏啊23333~
第106章 来去之间(大结局)
裴云潇笑了笑, 走近两步:
“阿桁,裴云潇必须在朝堂中消失。”
“你刚登基,凡事皆当以□□为先。若我还在, 世家不会甘心臣服,时刻会想东山再起。”
“当然, 他们并非觉得是我裴云潇如何能耐,而是把我当做一个符号而已。国祚已非慕容氏, 那这天下姓唐, 姓裴, 亦或是姓别的什么,又有何关系?”
“如此多事之秋, 我不能留在京城, 总要避上一避。以假死逃脱, 最好不过。”
其实,裴云潇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来。
王朝更替, 可根本未变,说到底,又是一场轮回。今天的寒门也许就是他日的贵族,盛衰兴亡, 不动摇根基,便是逃不脱的变数。
唐桁知道裴云潇考虑的是对的, 可他还是不能接受。
“那……我呢?”
裴云潇眼底涌起一股热议, 却被她强行压下。
她与唐桁,本该是彼此对立,却被她强行改命,成了同路人。这还不算,她甚至还对他动了心。
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唐桁的归宿,是天下之主。
何为天下之主?无人可比拟的权力和地位,是以孤独与禁锢为代价换来的。
合格的帝王,要经受高处不胜寒的孤独、遵循行动举止上的法度、还要用律法、良心、仁德等等很多东西来禁锢自己的私欲。
同样的,帝王的身边人,一样要经受这些。
孤独,裴云潇不怕。她相信唐桁能够给予她想要的陪伴。
但禁锢,尤其是身体上实实在在的禁锢,裴云潇暂时还不能接受。
“阿桁,我要的,京城和朝堂,还有这座皇宫,都不能给我。”
“我为了这一天,与命运挣扎了快二十年,如今赢了,总要享受自己的战利品。现在我最想要的,就是恣意与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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