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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翊没立太子,他的长子也不过年仅七岁,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已,大家完全没寄希望,他生母抱着他在后宫瑟瑟发抖,唯恐朝臣们推他出去做挡箭牌,却不知这些朝臣压根也没指望他。
    这座朝廷要守住,可不能单靠一个名正言顺的储君,现在因为萧翊的作为,外面怨声载道,守城士兵也普遍心存怨念而士气不足,推个半大孩子出来正名有什么用?就算紧急推上帝位,沈氏大军一旦兵临城下,还能因为他们有了新的皇帝就忌惮止步么?
    这些人,平时看着在朝堂上威风八面,实际上绝大多数人这时候都成了惊弓之鸟。
    曲老丞相暴毙之后,文臣那边差不多群龙无首,加上朝臣们有近乎半数都是曲老丞相那一脉的,他们都对萧翊怨念颇深,恨都恨得牙根痒痒,这时候确实也没多少护国的执念了。
    而武将这边,以顾泽马首是瞻。
    并不是京中再没有身份权利比他更高的武将了,而是
    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谁愿意领谁领,去送死的事,谁会去抢?
    一群人只是慌乱,争执倒是不激烈,顾泽冷眼旁观,其实他很明白现在这个局面是大周已失人心,在场的很多人只是碍于面子才不好当面说出“不如直接归降”这样的话。
    他们就这样讨论,肯定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
    又隔了两日,第三天夜里,城门便有急报
    沈氏的叛军已经兵临城下。
    朝堂之上,慌乱成一片,终于有人禁不住向顾泽求救:“顾侯爷,之前宁国公提议带宗室和皇子们南下迁都,您说于事无补,现在逆贼都打到城门外面了,难道咱们就困锁愁城在这里等死吗?”
    要不是顾泽的一家老小也都还在京城没有送出去,他这么封着城门不叫他们逃走,很多人就该跟他拼命了,这明摆着坑人嘛。
    可是现在顾泽摆出的是个忠贞不二,带着全家与大周共存亡的架势,大家有怨也不好冲着他发作。
    顾泽坐在椅子上,眸光冷冷扫过在场惶惶不安的一群人,面色冷硬而漠然:“大周气数将尽,此时四下逃窜非但不能保命……本侯留你们下来不过是为了维持诸位最后的一点体面罢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径自往外走:“没有战力并且也不想再为大周守国门的,你们就只管呆在这宫中等候沈氏收剿吧,到时是生是死,总有的一搏。不想献城乞降的,就随本侯上城楼,殊死一战,全了自己的忠义之心。横竖眼下局面就是这么个局面,怎么做,你们自己选,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命却是你们自己的,自己决定就好。”
    不是每个人都有为国捐躯的勇气的,当然,就冲着萧翊最后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也不是值得群臣殉他的英明君主了。
    顾泽自己也有家人,他其实并不想勉强任何人做选择,如果他自己有的选,他也不想陪萧翊去死的。
    而他这样义无反顾的走出去……
    说来可笑,他竟是因为无比笃定有崔书宁在,就算他为了大周战死,至少他的家人不会被株连,他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只是他却又不能跟其他任何人直接这么说,因为确实这城内还有一些人,血气方刚,甚至是愚忠,确实是要与这萧氏王朝共存亡才能算做是结局的。
    所以,他叫所有人都自己选,不仅是这殿中的文武百官,这话也让人传去御林军,禁军,以及在京的各衙门驻军那里。
    一个时辰之内,想要最后一战的人都随他上了城墙,其他人则是缩起脖子做鸵鸟了。
    一场战事,又是开始的毫无征兆。
    顾泽和萧翊还有梁景不同,沈砚与他甚至都无需废话,直接开盘就是个打!
    这一场攻守之战,双方都拼尽全力,打的甚至比边城那一战更加激烈。
    然后
    城墙上的守兵中很快就有人认出了沈砚来。
    这一来,不得了,自然就找到了克敌制胜的突破口,有人兴奋的去跟顾泽打了个招呼,然后带人直杀到畅园,想着就算是今日战死,也要拿了崔书宁来这城门楼上献祭。
    顾泽并未阻拦,像是默许,他自己却仍是坚守在城门楼上,率军拼死血战。
    这几天城里乱,其实除了顾泽和崔航,根本没人关注过畅园这边崔书宁这区区一个妇人的情况,去畅园拿人的一支队伍兴冲冲的奔过去,他们早忘了之前畅园是被顾泽派兵封锁起来的,但是去时虽然没看到御林军,却被一伙儿穿着统一便服却训练有素的高手一顿胖揍,死伤无数,别说抓崔书宁了,就畅园的大门都没能进的去。
    崔书宁蹲在家里正在为到底跑是不跑而发愁,是听了外面厮杀声才跑出来的。
    她突然就明白过来
    御林军无声撤走,这必然是顾泽的意思,他确实是到了最后一步也没丧失底线想绑她过去当着沈砚的面同归于尽,而现在她院子外面守卫的这批高手,就必然是沈砚趁着城门还没封锁之前输送进来,好在攻城之日用来护她的。
    外面的一群官兵被打的七零八落。
    崔书宁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语气淡淡:“两军交战,非要对妇孺下手吗?若我家夫君亦有此心,凭着我这里的人手,诸位的家小如今岂能安然无恙?萧氏皇族无德,担不起社稷之责,他被取代乃天命所归,尔等一心想要殉他,此乃忠义之举,我无权置评,但是好歹讲点人性道义,我夫不曾为难诸位家小,你们也休要再来打我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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