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宝剑乃是我家夫人特地给副帅挑选的,是戎马山庄祁大师最新打出来的好剑,用的是西域玄铁,您瞧这剑鞘上面镶嵌的玉石,每一颗都价值连城,孟副帅拿着这把剑上战场,必将威风凛凛,战无不胜。”
福贵亲自把剑匣奉到孟副帅面前,因为剑太沉了,他举起来显得有些吃力。
孟副帅看着匣子里那珠光宝气的长剑,心情有些复杂。
拿着这把剑上战场能不能威风凛凛战无不胜他不知道,但估计能把敌军的大牙给笑掉了。
他本也算是爱剑之人,可这把剑的品味实在是……
这么说吧,这种颜值甚至都不能让他产生把剑拔出来欣赏内在的冲动。
如果是孟副帅自己的老婆给他挑了这么一把骚包的剑,孟副帅能当场把她拍回老家去面壁思过,可偏偏这剑不是孟副帅的老婆送的,是孟副帅的上峰老婆送的,孟副帅总不能对上峰老婆的品味评头论足,只能硬着头皮说:
“这剑太过名贵,我不配用,还是请阁下拿回去还给夫人,让夫人送给主帅吧。这剑,配主帅。”
福贵没有听出孟副帅的言外之意,还以为他是受宠若惊,谦虚不敢收,劝道:
“我家夫人说了,宝剑赠英雄。既是我家夫人的一片心意,副帅就别推辞了。”
孟副帅暗自呵呵了两声……宝剑赠英雄,配得上这把宝剑的英雄,大概还在绣阁里绣花呢吧。
强行推拒不礼貌,孟副帅只能捏着鼻子收下,暗想着等以后主帅回来,他再借花献佛,送给主帅自己用。
送完了礼,福贵等在营帐里舒舒服服的喝了两杯茶,然后才想起他们今次来边关的主要目的,接大小姐回京。
孟副帅得知他们此行目的,表示他认识谢家小院在哪儿,他正要要领兵经过,便让福贵等随在他的队伍后头,他亲自领着他们去找谢郬。
谁知他们走到谢家小院,见院门紧锁,家里像是没人,到邻居问过之后才知道,谢郬前两天就托隔壁邻居照看院子,她自己背着包袱走了。
问她去了哪里,隔壁婶子也不知道。
风尘仆仆了一路,特地过来接人的福贵一行傻眼了。
第135章
谢郬被骗了, 一时冲动便收拾包袱回京去找某人算账。
可临近京城又有点后悔,总觉得自己如果就这么被刺激了进京,就是中了某人的计。
她这口气是一定要撒的, 至于什么时候撒, 主动权在谢郬手中。
想明白这些后,谢郬干脆放缓速度, 一路游山玩水着走,转道江南去欣赏了一通江南雪景, 在苏州逗留好几日, 没赶上好时候, 连日阴雨天, 都说江南四季如春,可这冬天却是潮湿得仿佛往人骨头缝里钻凉气似的。
谢郬受不了这凉意, 干脆把马卖了,从江南坐船走水路回京。
只要给够银两,船上就有单独客房, 烧得暖烘烘的,比起外面寒风瑟瑟, 不知要舒服多少。
谢郬上船之前在书斋里买了好些稀奇古怪的画本子和零食, 每天在船上吃吃喝喝看看话本, 看腻了还能去甲板上吹吹风, 虽说冬日里两岸江面没什么风景, 但好在入眼辽阔, 别有一番豪情。
中午的时候, 船上厨房有吃食卖,不过船上都是四面八方的行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船上的厨子不可能把天南海北的口味全都照顾到,就是随便煮煮,吃食的卖相不那么精致,但好歹是热汤热饭,谢郬虽然好吃,但口味不叼,只要能入口的东西她基本上都能吃。
从船舱下面的厨房买了一碗羊杂汤,就着两块刚出锅的白面饽饽,准备在人身鼎沸的船舱里找了个地儿坐下吃。
她穿着男装,说话也是男人的声音,没贴胡子,看起来像个文弱的书生,不过手里端着一碗满当当的羊杂汤在人群中穿行,居然一点都没洒,只听她边走边说:
“劳驾让让,劳驾让让。”
船舱里都是来吃饭的人,到处都坐满了,唯有门边的一张桌子上还有个空位,谢郬一眼就看到那里,从买饭的档口穿山过海的过去坐。
她把羊杂汤放在桌上的时候,两桌人同时抬头看她,统一制式的黑袍,整齐划一的动作让谢郬意识到他们是一伙儿的,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船舱里所有地方都坐满了,就这里留着个空位。
谢郬回头往船舱看去一眼,与他们打了个招呼:
“都坐满了,我吃完就走。”
他们中有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他直挺挺的坐在那里,双手抱胸,面前没有吃食,只有一杯清茶,冒着热气没喝过,倒像是做做样子,尽管身上穿着和其他人同样制式的衣袍,但那气质一看就是大哥。
谢郬用勺子舀了一口热腾腾的羊杂汤送入口中,品味一番后觉得差强人意,幸亏她加了好些胡麻椒,勉强能吃吧。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嘈杂:
“去去去,哪儿来的小秃驴,到船上要饭来了。”
一道清冽的童声传来:
“这位施主,贫僧不是要饭的,是化缘。”
谢郬被这仿佛能净化人心的童声吸引回头看去,就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和尚,穿着一身脏兮兮的棉僧服,人倒是白白净净,脑门儿锃光瓦亮,没有戒疤,两只眼睛清澈见底,如他的声音一般,见之忘俗。
他在船舱里化缘,可舱里的人哪有多余的食物接济他,问一个就被赶一回,不过那小和尚定力还不错,被骂了也不恼,一句‘阿弥陀佛’就转战下家,然后继续重复被骂被赶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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