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见,倒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美,但也冷。
盛蕊冲她们举杯,只微笑不做答,但这一笑就说明她不反感,并且接受了新称呼。
盛总。
盛蕊也是在今天头一回听到这个称呼,以往他们都叫她“秦太太”。
酒喝几回,话也随性了些。
“盛总,咱这秦公馆的名字以后也要改名了吧。”
“没错,得叫‘盛公馆’!”
友人们撺掇着她回应,盛蕊却说:“盛公馆不太好听呢。”
一时间朋友们摸不清她的真实意图,就怕哪里太出格惹到她。
哪知,盛蕊娇声笑,“我改明儿就该把这里全推了,重新打造一处空间更大的,更适合我们姐妹玩乐的地方,那样才配得上盛总的身份嘛,对不对?”
“啊,对,说得对极了。”
“为了盛总,干杯干杯。”
兴致上头,盛蕊一连喝了三杯,依旧没有什么醉意。
她来者不拒,有人来说话她就喝,至于喝了多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越喝越清醒。
她好像恍惚间就回到了二楼的书房,月色洒在酒红色地毯上,她光脚踩在上面,温柔的男声会在身后响起。
“阿蕊,小心地上凉,要穿鞋呐。”
她不想穿鞋,使劲踢掉脚边放置的拖鞋,一只飞去窗角,那人又给她捡回来,这次单膝跪在地上,握着她光裸的脚踝,说:“阿蕊,以后我不在了可就没人帮你穿鞋了。”
“谁要你穿!你算我什么人?”
“我是你丈夫,阿蕊,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他抬起头,露出好看的眼,眼角盛着爱意,深情至浓烈。
盛蕊推开他,语气凶恶,“我不爱你!”
“阿蕊,我爱你就够了。”
他背对着她拉拢翻飞的窗帘,白色纱幔总是过于浪漫,月色萦绕在他身侧像极了一樽等待雕刻的像,他果真就愣在那再也没有动了,盛蕊走过去,伸出指尖碰他的衣袖,只一瞬,他就消失了。
“别走。”
盛蕊慌乱几秒,再抓去有了真实的触感,眼角的泪又生生憋回去,再睁开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盛总,您还好吧?”
陌生的男人扶着她胳膊,他的衬衫上还有一块大面积的酒渍,盛蕊立时收回手,望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沉声道:“我做的?”
“啊?不,不是……”
“找我的代理人要赔偿费。”
“不是的,盛总……”
盛蕊懒得跟他多说,再次打断他的话,“你这身是谢里曼上个季度的限量新款,三个月过去难免过季,而且你没戴定制袖扣,也就值五十来万,回头我再附送你一套当季新款。”
她一溜话下来硬是没给男人一点插话的机会,盛蕊转身上了楼,男人还在楼底惊叹她的与众不同。
“小子,赚了啊!分分钟就跟盛总说上话了!”朋友的调侃多少掺杂些羡慕。
盛蕊的酒会,想来凑热闹的居多,浑水摸鱼的人也很多,反正女主人说越热闹越好,也不限定阶层,他们就混来了,还以为这个新晋女富豪是个贪图美色的人,结果跟传说中那个狠心上位又重男色的女人不一样。
男男女女的狂欢夜。
盛蕊却感受到了无尽的孤独。
她靠在书房的窗台上,手中拿着一枚袖扣。
轻喃,“除了你,他们都不配。”
夜风到底寒冷,她开始做起固执的美梦。
在梦里,她哼唱起他最喜欢的歌。
“借一方乐土让他容身,借他平凡一生……”
盛蕊在笑,她曾经习惯在凌晨归家,而那人只会无怨无悔的等她,“阿蕊,别喝太多酒,你会头疼。”
眼泪冲破最后的防线。
红色浸润进地毯里,酒红变暗红,再也没有那个人。
“秦遇唯,秦遇唯,秦遇唯……”从笑着说出口,到察觉滑进嘴边的泪。
他似乎听到她的轻哼,转过身笑她唱走调。
“阿蕊,我唱给你听。”
“有一天太阳会升起在某个清晨,一道彩虹两个人……”
夜风刮起白色纱幔。
最后,沉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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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响起嘈杂的声音,她的耳膜一阵阵刺痛,而后不得不睁眼醒来。
“盛蕊,你终于醒了!”
尖锐的女声又刺激到她的耳朵,盛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温热的怀抱拥住,盛蕊直到感受到手臂上的柔软,才正式确定身边神情忽然放松的女生是莫小咪。
她很早熟,哪方面都是。
但莫小咪不会在三十多岁还绑着蝴蝶结发卡,手上戴着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彩色编绳铃铛。
盛蕊一言不发,双眼紧紧盯在她脸上,“莫小咪?”
“天呐,你没有脑震荡哦,谢天谢地,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教训足球场的臭小子,不能光为了觊觎我的美貌就乱来,要不是我躲得快,躺床上的人就是我了,啊我这如花似玉的脸。”
“……”
很显然,三十多的莫小咪也不会这样自夸似说话,只有上学那会才是。
盛蕊越发觉得不对劲,环顾四周,头顶上方的大屁股电视里正放着“迎接奥运”的广告,她眉头跟着皱起来,提起打吊瓶的左手,坐起来就要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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