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您看错了,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您还是明日醒酒,去问过长公主殿下再说…臣…臣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殿下您也不要再胡乱说与别人……”
“我没醉,我也没看错,陆兄,我很清醒,我说的每一个字,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沈桓忽然抓握陆翊的臂膀,红着眼盯视他:“你究竟是不信,还是不敢相信,不想去相信?”
“你难道不爱我阿姐吗?你不愿意为她冒一次险吗?如今只有你了,只有你才能救她,你都不想去救她吗?”
“臣爱慕长公主殿下从未曾变过,只是臣已经冒昧向陛下提过一次求婚,长公主殿下亦拒绝过臣,臣发誓,不会再莽撞行事,让长公主殿下为难。”
“如此…你便是不肯帮了?”沈桓颓废冷笑。
“待臣问过长公主殿下,若一切真如王爷所说,臣便是拼上这条命,拼上不忠不义,也会想办法救下公主殿下。”
第63章 主动
沈桓次日酒醒, 被陆翊问起昨夜的话,他懵愣片刻,接着垂头久久不语。
陆翊见此, 心上微沉,却未再追问。
沈桓不知该如何面对永嘉, 接连数日, 都客居在陆翊家中。
永嘉找不到沈桓, 也一直未见到沈邵,她独宿在雀阳宫中, 冷静了多日, 终于在这日早上, 估算着沈邵下了早朝,前往御门。
王然替永嘉进去通传,永嘉在殿门外略等了等,便见王然走出来,他弯腰伸臂向前:“殿下请。”
永嘉将姜尚宫留在殿外, 独自走进去。
宽敞的外殿,沈邵一如既往的坐在书案前批折子,他知她进来, 却头也未抬, 他只合上手上正批阅的折子放在一旁,又拿起另一本。
永嘉走到沈邵身边, 安静落坐,她一时不说话,只静静垂首坐着。
沈邵依旧无动于衷,他手上批折子的动作不停。
书案上的白玉香炉青烟袅袅,薄雾如波澜, 层层散在空气里,不知多久,香炉里的烟雾淡散了,两人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
沈邵批完最后一本折子,他重重撂下御笔,起身欲走,衣袖却被轻轻拉拽住。
沈邵起身的动作一顿,他低眸看了看捏在他衣袖上的小拳头,又缓缓抬头,目光落到永嘉的小脸上,对上她投来的,湿润的目光。
沈邵看着,喉结上下滚了滚,他依旧一眼不发。
永嘉的目光渐渐落到沈邵的唇角,那里的伤痕依旧明显,血迹里透着青紫。
她来御门前,曾跑了趟太医院,向何院首求了药。
永嘉一点点松开攥在沈邵衣袖上的小手,她从衣袖间拿出活血化瘀的药膏,她拧开青瓷盖子,指腹沾了药,缓缓抬手,触上沈邵嘴角的伤。
沈邵眼瞧着永嘉的动作,他感受到她指尖冰凉的温度,双目隐隐颤动,他沉默盯着她。
永嘉的视线在药膏与沈邵唇角伤口之间流转,她似乎满眼都是他,却又不曾看他。
永嘉仔细替沈邵上了药,她低垂的长睫才缓缓抬起,去望沈邵的眼睛,她的指尖仍落在他肌肤上,不曾离开。
两人沉默对望片刻,永嘉湿润着眼,缓缓开口:“行尧,你还生我的气吗?”
沈邵一时不语,他抬手轻轻攥住永嘉触来的手,他握紧她的手,放在膝头。
“行尧,别生我的气了,好吗?”永嘉又开口,美目渐渐发红。
沈邵为自己一次次心软而无奈,他像是叹息,终于肯开口:“你可知朕恼你的是什么?”
永嘉欲开口,却听沈邵先道:“朕恼的,朕恨的,是无论因为谁,因为何事,你总是第一个弃朕于不顾。从前是,现在还是……”
沈邵最气恨的,是无论过了多久,从始至终,永嘉从未真心想和他在一起,这样的她,更别提其他的风浪,他们之间如危楼,摇摇欲坠,不知哪日,便要一朝倾覆。
他不甘心。
“臣…”永嘉长睫颤抖:“臣既答应陛下,这一生都是陛下的,臣会一直都属于陛下,只要陛下不厌弃。”
沈邵闻言微愣,他眼底未先染上喜色,他先道:“永嘉,不要再骗朕。”
永嘉沉默一瞬,她唇角微弯,另一只叠上沈邵的大手,紧紧握着:“臣不敢…臣不会…”
沈邵指尖微微颤抖,他手上用力一拽,将永嘉纳入怀中,他搂着她,嗅她的发间香:“永嘉,把你的偏心多给朕一些,这世上,没有旁人会比朕待你还好。”
永嘉靠在沈邵怀里,闻言缓缓闭上眼,她口上一如既往的回应着:“臣知道…”
***
永嘉在御门连住了半个月,这日晌午,庞崇终于向沈邵来报,说沈桓回宫了。
永嘉回到雀阳宫,派姜尚宫将沈桓召回来。
沈桓在宫外躲了半个多月,越躲越心慌,还是硬着头皮回了宫,他依旧不知该如何面对永嘉。
午后的晞光暖洋洋的透过窗纸,洒在雀阳宫中的织锦地毯上,阳光照亮不可查的灰尘,翻转在寂静的空气里。
永嘉与沈桓并坐在窗前的小榻上,背对着暖阳,她半转头去望沈桓,日光照亮她一侧滢白的肌肤,她的美眸似琉璃,透着褐色的光莹。
沈桓抬头对上永嘉的目光,又快速低下。
“这么久,你跑哪去了?”永嘉先开口,相较于沈桓的局促,她太过平静,平静的好似那夜的事不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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