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看到自己的丈夫如此责怪的眼神,脸上有一抹神伤之色浓得化不开,她忙哽咽这自辩道:“爷,妾身真的已经尽力了,何况,李妹妹如今不是没事儿吗?”
可是嫡福晋这番开脱的话,并没有让雍王的脸色有丝毫的缓解,雍王扭头便唤了医正叶岐上前,直截了当地问:“李氏身子如何了?”
叶岐跪地,恭恭敬敬道:“回王爷的话,李福晋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这次血崩不轻,着实伤体,少说也要调养半年才成,而且……”叶岐顿了顿,方才小心翼翼地道:“只怕日后李福晋是很难再有生养了。”
宜萱听了,倒是终于安心下来,额娘的年纪,本就不适合生养了。如今能保住自身安稳,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何况——宜萱的目光看向被包裹在襁褓中,浑身红通通的孩子。她的六弟,也还算健康,已经是很幸运了。
只是——
宜萱暗暗咬牙,便问叶岐:“叶医正,之前额娘生产顺利,缘何产后会血崩?!”——这血崩,怎么瞧都透着不寻常的气息!!她可不会傻到认为这只是一个意外!!
叶岐微微踟蹰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回话道:“依脉相来看,李福晋她……她似乎是服用过活血化瘀的药物。”
宜萱的凤眸冷了下来,只是比她更冷的是雍王的眼睛。
嫡福晋神态慌张,急忙道:“爷,这次真的不关妾身的事!!!”
这句脱口而出的话,看似是辩白,可终究是暴露了。
雍王眸中有寒气爆裂而出,“这次真的不关你的事?!意思是说,曾经,你做过什么吗?!”——当初,雅思哈在书房说出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一句句浮现在他的脑海。
——王爷,恕奴才多嘴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也请您小心自己的嫡妻吧。
——奴才只是觉得越是看上起贤惠的嫡妻,只怕是愈心狠。王爷早年也是连续夭折了好几个孩儿,莫非心中一丁点怀疑都没有吗?
他曾经的确没有一丁点怀疑自己的嫡福晋,可如今是她自己不打自招!!!这次不关她的事!意思就是上次与她脱不得干系了?!弘昐、弘昀——竟然真的都是乌拉那拉氏所为吗?!!
嫡福晋急忙摇头:“不!!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雍王冷冷看着自己的嫡妻,她的表情,那般惶恐而无辜……呵呵,无辜??!从前弘昐和弘昀夭折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无辜”!!
雍王强行遏制住胸腔里汹涌的愤怒,冷冷道:“出去!滚出丹若苑!!”——此刻当着女儿和众多侍妾的面儿,雍王丝毫不给嫡福晋颜面。左右侍妾,自是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出好戏。
“爷……”嫡福晋眼睛骤然红了,“您当真不相信妾身吗?!妾身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天地为鉴,若妾身真做过一丝一毫谋害爷子嗣的事情,就让妾身不得好死!!”——这般恶毒的诅咒,言辞铮铮的从她口中吐出。
雍王却冷笑出声:“你当然什么没有谋害过本王的子嗣,只不过是眼睁睁看着那个辛者库贱婢之子害死弘昀,而置若罔闻罢了!!”
嫡福晋骤然浑身都僵硬住了。L
☆、九十、夫妻失和
雍王却将她的表情都纳入眼中,便更笃定了猜测,声音便如三九寒冰一般,冷冽而刺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时候,宜萱突然看到额娘的眼皮挑动了一下,心中欣喜异常,便忙道:“阿玛,额娘醒了!”
雍王一听,便撂下失神落魄的四福晋,疾步奔到床榻跟前。
李福晋幽幽睁开眼皮,见守候在床前的竟是雍王,眼中满是欣喜之色,“爷……”
“淑质!”雍王终于露出笑容,一把握住李氏发软的手,“这些年,是本王亏待了你……”
李氏眼中忽的满是泪水,她哽咽着道:“爷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她含泪笑着,忽的急忙问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接生嬷嬷急忙将一个红通通的孩子抱上前来,“恭喜王爷、恭喜李福晋,是位健康的阿哥呢!”
李福晋忙从接生嬷嬷怀中接过孩子,满脸欢喜的表情无法抑制:“是阿哥?我还以为会是个像萱儿那样乖巧的女儿呢。”——说着,她目光柔柔看着宜萱,满眼都是满足之色。
宜萱用手背蹭了蹭那孩子红红的小脸,含着泪道:“可惜了,额娘又生了个皮小子。”
说到皮小子,宜萱一愣,急忙问道:“怎么不见时儿?他去哪儿了?”
李福晋含笑道:“是我昨儿打发他出京去接你舅母和咏絮表妹了。”
宜萱便明白了,是选秀的日子近了,通常在京中有亲眷的秀女,都会提前两个月入京,以便早早适应京中的水土。也早早了解一下状况。
只是……宜萱沉声道:“为什么额娘要让时儿去呢?”
雍亲王也冷了脸,语气透着不悦:“我不是说,叫你派个身边人去就成了吗?!”
李福晋语气有些低弱:“妾身也知道不合规矩,可放心不下弟妹和咏絮孤身进京,所以私底下去求了嫡福晋。嫡福晋当场就答允了。”
雍王一听竟然是嫡福晋答允的,当即眼里更冷了几分。
宜萱略一思忖,她也觉得有些古怪。额娘就算怜惜舅母和咏絮。也不必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把弘时派出去啊!如今弘时性子稳重,有他在王府里,也能帮衬额娘不少。而且。额娘素来小心,怎么会服用活血化瘀之物呢?额娘素来是通晓医理的,怎么这么容易就中招了?这整件事,都透着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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