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叶医正说,您服用过活血化瘀的药物。”宜萱道。
李福晋面露惊讶之色:“怎么会?我只喝过一碗娇荷端来的红枣阿胶汤啊!”
此话一出。侍立在香几旁边的一个长相俏丽的侍女脸色惨白地跪倒在地,急忙磕头道:“李福晋,奴才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按照吩咐,去小厨房端汤来而已啊!”
雍王拧着眉头看了一眼娇荷。又冷冷扫过神情落寞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深吸一口气扼住怒火,便吩咐苏培盛:“拉出去。杖毙了。”
“阿玛!”宜萱急忙制止,“为什么不把她交给粘杆处审问?!”——这个娇荷看着眼生。想也知道是在额娘有孕之后才进丹若苑伺候的!而安排王府内一切事宜的,无疑便是嫡福晋!所以,只怕这个娇荷,十有*是嫡福晋的人!
“萱儿……”雍王微微凝噎,有些说不出话来。
宜萱气得咬牙,事到如今,阿玛终究还是要选择包庇嫡福晋吗?!
娇荷已然是被雍王那冷冷的“杖毙”二字,吓得浑身发抖,她急忙膝行上前,砰砰砰对着李福晋磕头不止:“李福晋救救奴才吧!奴才知道错了!奴才不该勾引王爷!奴才真的知道错了!!”
宜萱一听,当场气都要走岔了!!额娘身边的侍女,就算有姿色不错的,却也没出现过娇荷这种浑身透着妩媚的!原来嫡福晋安排这么一个人进丹若苑伺候,是想趁着她额娘有孕,好叫旁人有机会爬床啊!!
——额娘本就不年轻了,怀这一胎本就辛苦,若真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勾搭上了自己的丈夫,额娘万一气着了,动辄可是要伤及胎儿的!
雍王见娇荷将这等不干净的事儿都口不择言地道出,更是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儿,当即觉得老脸都丢尽了,脸上都透出铁青之色来。
李福晋脸色更是不好看,便道:“请爷处置吧,妾身没有异议。只是有一点,妾身不想在看见这个娇荷了!”
这个时候,嫡福晋却突然快步走上前来,言辞肯肯地昂首道:“爷,请不妨按照萱丫头所言,将娇荷交给粘杆处审问吧。妾身自问无愧于心!”
“够了!!”雍王突然爆出一声冷呵斥,“乌拉那拉氏!本王自问已经足够保全你的颜面!你竟还是这般忝不知足吗?!”
“爷!!”嫡福晋见雍王竟然浑然不信,一颗心都冷进了骨子里。
“苏培盛!”雍王当即便吩咐:“立刻处置了!”
“嗻!”苏培盛倒是麻利,急忙招手唤了两个小太监,堵了娇荷的嘴巴,便将人给拖了出去。
雍王看着一脸不甘心的嫡福晋,声音依旧冷漠:“本王念多年夫妻之情——福晋,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王府内大事小事,皆由李氏与年氏一同打理,你就好好安心礼佛吧!”
嫡福晋眼中满是愕然之色,片刻后,浑身俱是瘫软无力。
宜萱暗自沉默着,思忖着,愈发觉得有些微妙……
待到房中,只剩下李福晋和宜萱母女的时候,宜萱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额娘,这件事到底……”
李福晋目光慈爱地看着自己新生的孩儿,便道:“若非这半年来,你阿玛和嫡福晋的关系日趋冷淡,我也不敢用这样的计谋。”
宜萱一愣,血崩之事,竟然是额娘她自己——
李福晋低头亲吻着怀中熟睡的孩子,将他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床榻内侧,然后才长叹一口气道:“左右我这般年岁了,以后也不可能有生养了,也不敢有所生养了。可是时儿——你弟弟他已经走上了那条没有退路的路,我这个做母亲的,能做的,也唯有断了弘历最大的依仗。”
弘历最大的依仗?自然是他养育在嫡福晋膝下多年……而要毁了他的依仗,便是要毁了嫡福晋在阿玛心中的贤惠形象。额娘也是明白,嫡福晋永远都是嫡福晋,她是圣上赐婚给阿玛的原配发妻,是注定扳不倒的,但却可以将她从阿玛心中搬到。
这便是李福晋不惜损害自己身体健康,也要达到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弘时。
宜萱默然了半晌,才问:“这事儿,时儿知道吗?”
李福晋摇头:“他若是知道,便不会出京了。”
宜萱点点头,时儿素来孝顺,又怎么可能看着额娘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呢?而昨天夜里发动却不叫人通知净园,也应该是额娘的意思吧?
叹一口气,宜萱不禁埋怨道:“额娘怎么能那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可当真是吓坏女儿了!”——亏她还一直以为是嫡福晋所为呢!
李福晋拍了拍宜萱的手背,笑着道:“不是说了吗,我有分寸。”
宜萱撅了嘴吧,便是额娘血崩昏迷前对她说的话,原来竟然是这个意思!!
李福晋面含歉疚之色:“不是额娘要瞒着你,若是叫你知道了,你肯定不依!况且,你这孩子素来不会演戏,若早早知道了,方才在你阿玛面前万一露了马脚可如何是好?”
的确,若她晓得内情,肯定也没那个底气对阿玛都那么大吼大叫了!
李福晋又道:“虽然伤身,也终究还是值得的。你阿玛的反应,也出乎我意料,真没相当,他竟然连嫡福晋的管家之权都削夺了!”
宜萱眼底一黯,那是因为嫡福晋自己泄了底,让阿玛晓得当年弘昀的死于她有关。阿玛是何其看重子嗣的人,又如何能容忍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害他的孩儿呢?就算这个人是嫡福晋,也不行!纵然阿玛不可能休妻,这辈子也不可能原谅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