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等到侯爷给准话为止。”霍天北与太夫人明显是面和心不合,与秦家的关系定然是错综复杂。而秦家先后将姑侄两个送到霍家,是顾云筝所鄙弃的。所以权衡之后,决定先问过他的意思再行事,说白了,犯不上因为秦家惹得他不快。
“我在政务上与秦家的是非,与你无关,你怎样都行。”霍天北目光和煦,语声柔和,“只是,尽量还是少见秦家人,省得那些人把你带坏。避不过的场合,由着性子应付就是。”
“嗯,我记下了。”顾云筝对他那句“省得那些人把你带坏”有点儿不满,却也没计较。这不过是再次验证了自己在他眼里是个幼稚的人,随他去就是了。他这样是因长期的印象、感觉所致,不能轻易改观。幸好她乐得如此,否则真有得头疼了。
霍天北与她相形走在湖边,闲闲问起她铺子里生意如何,今日都做什么了。
顾云筝一一答了,见他心情不错的样子,含着试探之意道:“京城里的人都说,醉仙楼的酒菜最是美味,汇集了各地名吃,我也想去。”
“哪有女子出入那种地方的?”霍天北当然不能同意,“想吃什么,让下人去给你买回来就是。”
“我穿着男子的衣着去也不行么?”顾云筝嘀咕道,“那么远带回来,再美味的东西也会变了味道。”
霍天北多看了说话的人两眼,“倒是没看出来,竟是个馋猫。”
顾云筝发现他喜欢用兔子、猫这些小动物来揶揄人,斜睇他一眼,“既然知道我贪吃,不能发发善心同意么?我又不会让人知道我是谁。”
霍天北又细看了她两眼,笑,“行啊。”他是想到了熠航,那孩子也是个小馋猫,对饭菜越来越挑剔了。如果她与熠航投缘,日后让她带着熠航出去转转也不错。熠航受了不少苦,平日里闷闷的,也只在他面前话多一些,多去外面转转,想来能慢慢开朗起来吧?
当然,同意此事也是因为了解她身怀绝技,出门不会吃亏。再说了,她就算不与他说,照样能如愿,他又没闲心找人时时盯着她。
顾云筝无从知晓他这番计较,见他同意了,先是欣喜、意外,之后自然是满心愉悦。他不是墨守成规的人,也不要求她循规蹈矩,这发现才是收获。至于扮男装出门,眼下还真没那打算。
这时候,有小丫鬟到了李妈妈近前,低声通禀几句,李妈妈快步过来,道:“秦夫人过来了。”
顾云筝语气浅淡:“说我在后花园赏花,没时间待客。另外告诉她,日后要见我,先派人递个信来。”
李妈妈称是而去。
霍天北像是没听到一样,说起别的事,“正房那儿,今日我已命人着手修缮,过些日子你和我搬回去住。”
“嗯。”顾云筝只是不明白,“住在那儿又有什么不同?”
霍天北语气柔和,“含清阁离各处都有些远,每日平白将大把时间浪费在了脚程上。”
顾云筝失笑,又微微挑眉,“如果住在正房,我就想主持中馈。如果不能,住在哪儿都一样。”她比谁都明白,主持中馈这回事,最是劳心劳力不讨好,一年不知要张罗多少大事小情,能捞到的油水也有限。只有一样好处,可以迎来送往,接触诸多官宦家眷。这是她如今想要的,所以可以忽略需要付出的辛劳。不为这个目的,她也就不需这一番洗心革面了,尽可以像身体原主一般躲清闲。
“想主持中馈?”霍天北笑了笑,“只是担心你三两天就烦了,到时主持中馈的就是李妈妈了。”言下之意,是她在前面做傀儡,后面有李妈妈代她打理诸多事宜。
“这么看不起我?”顾云筝不瞒,斜睨他一眼,“你先让我坐上主母的位子,再说这话也不迟。不如就在太夫人寿辰之后吧?到时候你跟她们提。”
对上她视线,他目光微凝。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此时透着点儿狡黠,还有点儿挑衅的意味,便使得眼神分外灵动,神色分外生动。像是换了一个人。没有多少时日,成亲时她的样子,已在他脑海逐渐模糊。
他笑意加深,“就依你,到时可不许喊累。”
顾云筝闻言一喜,“不会,放心。”
“不怕我食言?”
“侯爷是驰骋沙场多年的人,平日必是言出必行,怎么可能失信于我呢?”
他轻轻的笑,“听这话,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一把年纪了呢?”
顾云筝也忍不住笑了,“我说的可是实话。”随即意识到了一件事,“侯爷好像只担心我不过是三天兴头,却不怀疑我能主持中馈。”
霍天北没来由的相信她不是说大话空话的人,“只要识字、会算账,看账册、循旧例行事就非难事。至于人情来往,不是说了,你由着性子应对就是。”
既承认了她的说法,还让她日后由着心性迎来送往,顾云筝报以感激的笑,“记下了,到了那时候,我凡事多与李妈妈商量。”
“其实主持中馈也没什么意思,整日琐事缠身罢了。”自心底,霍天北还是希望她清闲度日,与熠航亲近起来,帮他好生照看。
顾云筝笑应道:“等我腻了,就让李妈妈代为打理。”
行至柳荫下的石桌旁,霍天北止步落座,“让丫鬟沏茶来。”
顾云筝点头应下,转去找来一名小丫鬟,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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