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逐舟才低头看了一眼她给自己的是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见窗户关上,想着她多半是极累了,也就没去打扰,直接抱着这厚厚一沓纸张往前面大堂去。
魏鸽子他们已经开门了,正带着俩长工打扫,鱼秀才坐在柜台前剥算盘。
他走到鱼秀才身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夫人熬了一宿弄出来的,让贴上。”
鱼秀才以为又是什么规则条律的,毕竟海棠之前也贴过关于酒楼的规章制度。
只是见到这么多,有些惊讶,连忙翻开,不想竟是记载了相冲会影响人身体的各种家常菜,便将想要回后堂的曲逐舟叫住,“你回来,跟着贴了再回去,这东西有大用处呢。”能叫许多人长见识,以后也忌口。
又喊了魏蚕子去后厨里调了面糊糊来,指着他们在一面空白的墙壁贴上。
但凡一进来客人,便先指引人家过去看。
上面清楚的记载了什么菜不能一起吃,吃了之后会怎样。
客人们先前只觉得新奇,又觉得陆夫人着实仔细,有的更是恍然反应过来,为何从前自己点菜的时候,酒楼里总建议他们换成其他的菜,感情那两道菜是相冲的。
有的吃了虽然不会像是昨日的烈弎彪一般昏迷不醒,也不会要命,但是会让人出现各种不适的症状。
只觉得这酒楼实在是有心了。
这原本是惠民的事情,有的还问鱼秀才,“秀才,可有多余的,给我一份带回家,这么多我这大老粗实在记不住,带回去好叫家里人瞧瞧,省得到时候白白吃坏了肚子。”
鱼秀才一脸歉意,“这位客官,实在是对不住,这是夫熬了一夜才整理出来的,眼下就这么一份,您倘若实在要,哪日得空了,我给您抄一份。”
那客官哪里好意思,且不说这纸贵,就是这么多,也要抄许久,这客栈上下就没有不忙的,人家哪里有那空闲。
此事原本就这样不了了之,不想下午的时候,竟然然出事了。
来了个姓黄的读书人,听说后面那堵墙上的记录,只觉得新奇,跟同伴一起瞅过去看。
大部分人去看都是因为好奇,一边还能指点江山一下,说自己曾经吃了什么什么,果然跟上面叙述的一样又是恶心或是呕吐什么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黄相公听着听着,表情就变得激动起来,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你说的果然当真?”
被抓的人有些不喜这黄相公的无理,但见他又是个读书人,便耐着性子道:“自然是真的,更何是老板娘亲手写的,你没瞧见这都是碳笔写的么?肯定假不得,昨儿她跟姜大厨才用上面的几道菜制服了那个女土匪头子呢。”
这人不说还好,一说他就变得越发激动了,甚至是有些咄咄逼人,“可有大夫证实?”
于是这人就越发不悦了,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我等是亲眼看见那烈弎彪倒在桌上的。”再有俗话说的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两种相冲的菜分开吃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黄相公的同伴见他失态了,生怕惹恼了人家,上前赶紧劝说。
可是黄相公却像是疯了一般,推开他几人,从酒楼里冲了出去,一下没了人影。
他这一闹,鱼秀才赶紧叫了魏鸽子跟去瞧,免得出个什么事情,就不好交代了。
魏鸽子连袖套都没来得及摘下,就赶紧追了去,却见这黄相公竟然去了医馆,也不知作甚。
只是片刻又出来,神情就越发不对劲了,口里还咆哮着不知再嚎什么,早已经没了文人儒态。
紧接着,他就去了衙门。
所以等海棠晚上刚醒来,发现荷花在屋子里,“怎在这里?”
“专门等着夫人您呢,钟大人也来了,说是想将您昨晚写的那些抄一份带回去。”她说着,上前给海棠递了衣裳,将外间小炉子上温着的热水兑了凉水给她洗漱。
“抄就抄呗,这事儿不必专门跟我说。”反正也不是她一道道试出来的,都是捡了前人们的便宜。
不想又听荷花说道:“书局里也来了人,说想买回去印刷,这不得等着您点头么。”
海棠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些记录印刷成书本,不求一家一本,但是一个村子有一本,大家再口口相传,想来也能减少不少食物中毒案例。便道:“可,让秀才去谈就是,至于赚回来的钱,直接给学府那边吧。”
朝廷主办的学府,师资不错,束脩也便宜,所以是大部份寒门学子的首选,这样一来朝廷的补贴就有些吃力,学府里的条件就艰难。
荷花也来了一阵子,自然也了解海棠的性子,知晓她不是玩笑话,不禁笑道:“夫人就是心善。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今儿酒楼里来了位客官,瞧了墙上的那些记录,就有些不对劲,疯疯癫癫的跑了出去,秀才不放心让鸽子哥追了出去,谁料到扯出了一件案子。”
原本坐在镜前梳头的海棠动作不由得一顿,“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不然您以为钟大人为何要抄录一份?就是因那位客人的媳妇用菜毒死了婆婆,他之前不知,只当自家母亲是急病去世,哪里晓得竟然是如此,今儿报了官,钟大人立即去开棺验骨,那媳妇儿又因心虚,便承认了。”
海棠闻言,忍不住唏嘘一声,继续追问道:“那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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