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直言:“我不想来。”
“可你来了。”谢清池笑盈盈地说着,忽而眼泪落下来:“妹妹突然消失,我心中焦急,实在是非见你一面不可。”
“你有办法联系她吧。”眼前这人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收放自如。苏斐然早有见识,尤其知道她在魔宫那些手段后,绝不相信这人能够将妹妹撇下而不设置任何预防措施。
果然,谢清池含笑点头:“以血为引,我能够查知她的状态和大致方向。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事情。”
见面前的这段时间,谢清池以这种邪术寻找谢瑶芳的位置,循着方向不断前进,到方向来回摆动时,便确定了谢瑶芳的大致位置,正在不恃阁,她曾经的宗门。
谢清池面色忧郁,叹息一声:“但她却无法联系。”
这就奇了。失踪多年的弟子终于回归宗门,反倒像消失一样。
苏斐然闻言,点头表示同情,再不说话。
谢清池微笑:“我如今身份敏感,十三殿初定,尚不能脱身,恐怕无法亲自前往。但合欢宗与不恃阁同为五大宗,苏道友或许方便走这一趟?”
苏斐然答:“不方便。”
谢清池的身周放出些微血光,仍笑呵呵的:“苏道友最近有事?”
“没事。”苏斐然也笑:“但不想去。”
“看来我的实力已经不足以令苏道友忌惮了。”谢清池婉转轻叹:“也是,苏道友进步如此之快,当年只是筑基就已经实力不凡,如今结丹,自然更上一层。”
说着,她哭起来,泪珠滴滴滑落:“可怜我妹妹与苏道友相交多年,竟得不到苏道友半丝情谊,还真让人想不到,这般冷情的人,竟是情修。”
苏道友答:“讨厌同样是情。”
谢清池轻轻弹掉眼泪:“苏道友背靠合欢宗,自然不怕十三殿,迈入金丹,自然不怕我这金丹殿主。我似乎无计可施。”
苏斐然等她说完后半句话。
“但我有一条消息,苏道友或许感兴趣。”谢清池凑近些,声音放轻些说:“你曾经杀掉那个姓谢的魔修,我妹妹的师弟。我不知道你杀他的原因,但是,在他死掉的那一年收徒大会上,他的师父收了一位单水灵根的弟子,后来,这个弟子死了。”
她又坐回原位,舒展身体继续说:“收徒的时候他说,水灵根修士天赋非常高,或许能够克服没有金火属性的缺陷,这样,他或许可以培养出第一位单水灵根器修。”顿了顿,道:“弟子死后,他说,实在可惜,他的努力失败了。”
苏斐然反问:“和我有关?”
“就当没有关系吧。”谢清池遗憾道:“我以为至少你会对这位喜欢水灵根的不恃阁三长老感兴趣呢,毕竟,你也是水灵根,若没有加入合欢宗,说不定也能成为不恃阁的一份子。”她起身,按住桌面倾向苏斐然,含笑低语:“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大宗门知道的多,避讳的也多,对有些事情,反而不如旁人看得清楚。”
谢清池再没有提及谢瑶芳一个字,已翩然离去。但她说中了苏斐然的心事。
历代史书都有讳笔,即便是身为第一大宗门的合欢宗也不例外,比如断代第六子在历史中的隐身。她的消息来源主要在合欢宗,看到的只有片面,而谢清池出生于世家,又是邪修,兼有魔宫十三殿的资源,恐怕如妖皇那般,对许多秘辛有所了解。其中就包括这位不恃阁的三长老。
当初谢梳风引起苏斐然杀意的便是他那句:“师父你不是非常想要水灵根吗?”
虽然理由和她当初所想的天差地别,但更显得诡异。
由此她联想到,这个世界对水灵根的关注是不是太多了?
初见卫临棹时,卫临棹便对她说明水灵根的稀有与优秀,在她心中种下种子,引导她认为,水灵根理所当然是应该被重视的。
她自始至终对卫临棹有所保留,却仍不知不觉接受了这一观点,自动将许多细节合理化。比如不恃阁三长老追寻水灵根,也包括天下第一宗的长老卫只凭一面便轻易收她为徒。
但如果这些背后都有原因呢。
苏斐然不禁向更深处想,自书架中挑选几本书籍,仔细寻找关于单水灵根的说明。
水灵根的确厉害,但除此之外,有没有其他蛛丝马迹?
她结合这些年遭遇的种种,着重筛查历史中出现的,单水灵根的修士,上溯至断代时期,虽然极少,但在这万年历史中留名的仍有几十人,按年龄段大致分为六代。再找出这几十人的所有相关资料,从后向前一一看过,试图寻找他们的共性。
神识受限的结果就是,这几十人的资料,她一连看了几十日,表格列了几十页。资料越来越薄,只剩下最后几本杂记的时候,苏斐然的笔头忽然停住。
她看到四个熟悉的字。
这是一本杂记类书籍,没有署名,但根据自己对比,苏斐然判断,很可能是宗主萧守素的笔记,其中内容很杂,有的是日记,有的是感想,有的看起来只是乱写乱画。在这些字迹中,那四个字格外独特,后面跟着一个叹号。
苏斐然翻找萧守素的资料,确定她不是水灵根。
这疑惑萦绕脑中,她隐约意识到不能询问师父,便考虑找谁询问更可靠些。
不知不觉走到洞府,看到姜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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