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惠气愤地说道:你是不知道,老太太那的人个个都端着架子!我去了那儿,别说喝水了,就连嘴都不敢张。说着说着,许宁惠怒气加剧,最气人的便是我那几个表姐妹,不是说话挑刺便是无视人的,真是气死我了!
常小六咋舌,实在是想不到这才进侯府第一天,三姑娘便跟侯府小姐们生出嫌隙来。
生怕三姑娘又由着性子与人吵了起来,常小六赶紧追问道:那些人这么气人,姑娘可与她们争吵了?
许宁惠把下巴一抬,骄傲地说:哼,我这回可乖了,全程都学着大姐装文静。虽然被她们气的我牙痒痒,恨不得上去给她们俩巴掌,但我若做了,我估计今天晚上回来后,娘就得给我俩巴掌了,还好,还好说罢,她庆幸地拍了拍胸口。
许宁惠接过常小六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说道:对了小六,外祖母给了我一个丫鬟,叫做秋月,明天早上过来。你到时候可要好好表现,不要丢了我的脸面
知道了,姑娘,小六跟姑娘是一心的,肯定不会让外来人小瞧三姑娘的!常小六跟许宁惠表了忠心后,又开始给她解开发髻。
许宁惠满意地点了点头,称赞道:没错,小六你真是一点就透!
这一晚上主仆二人早早地便歇下了。
第二天,常小六刚推开房门,要出门打水给许宁惠洗漱,便看到一位俏丽丫鬟站在门口旁。刚一照面,常小六便知道这位便是老太太派来的丫鬟秋月了。
姑娘可是起了?秋月小声地问道。
常小六点了点头:已经起了
于是,秋月进了屋内,给许宁惠问安。
等常小六打完水回来后,屋内的许宁惠和秋月,正火热朝天地聊着府内大大小小的事儿。
与常小六想象不同地时,秋月虽然来自老太太那儿,却半点都没有许宁惠口中所说的架子,既直爽又自来熟。
许宁惠刚提了句一会要去老太太那问安,秋月便极有眼色地说了府里其他姑娘都是什么时候来问安,接着又顺着话头给许宁惠介绍起了府内各房的情况。
就连许宁惠今天的头发,都是让秋月梳的。这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屋里满是两个人的欢声笑语,在一旁的常小六除了点头,那是半句话都插不上嘴。
于是许宁惠出门去问安时,秋月很自然地便跟在一旁。
被留下看屋子的常小六,望着两个人的背影,脑海中浮现了昨天栗子说过的话,心里突然有了危机感。
第6章
从这一天开始,常小六便觉得自己失宠了。
无论是梳妆打扮、去向长辈们问安还是去表姐妹的院子里做客,陪在许宁惠身边却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秋月。
至于常小六每日除了去给姑娘取饭之外,便再没有什么活了,因为秋月把活都抢过去了。
当她彻底清闲起来后,反倒没有丝毫放松的感觉。栗子之前说过的那几句话,时不时得在脑子里闪回,心里的危机感和恐慌也日益加重。
于是闲了几天,常小六便坐不住了,开始琢磨起如何重新挽回自己的位置。
她分析了半日,才得出结论。这首先,姑娘之所以这么看重秋月,无外乎是因为对方是侯府的人,对这偌大的侯府表里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第二,秋月本身为人爽利勤快,虽然暗藏心机,但这心机都是冲着她常小六来的,在姑娘眼里秋月自然是一个朴实热忱的人罢了。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秋月是府里老太太赏给姑娘的,而且本身便是府里的二等丫鬟,等级也比她高,自然便压她一头。
最后常小六决定,采取迂回措施,不跟秋月硬碰硬。只要她坚持候在一旁,总会等到秋月疏忽的时候,到时候她再查漏补缺,于是便能在姑娘面前刷足存在感了。
同时为了补全自己与秋月之间的差距,常小六掏出自己的存银,塞给看守管园子大门的刘婆子,从她口中得知了侯府内各种各样的事,无论是各房少爷小姐名讳还是各房最受宠的姨娘,全都打听到了。
补足了自己的短板后,常小六才惊觉自己根本比不上秋月。毕竟她原只是一个乡下丫头,当丫鬟也才当了一年多,在许家学到的只是粗略简单的绣工和马马虎虎的茶艺。连个子都还一如以往那样矮小,手脚又笨拙,听了府中复杂人事后,更深觉自己与秋月差得太远了。可能自己也就比得上对方的一根头发丝?
常小六抓了抓头发,坐在马扎上想起刚才刘婆子说的话。
这侯府内的关系错综复杂,远不是原来小小的知府后宅所能比的。
这侯府子女就根深叶茂的,长房除了太太宋氏生的二子一女外,还有庶生的一子二女。庶长女名叫谢梓湉,今年春天便嫁了一新晋进士。听刘婆子说,大姑娘出嫁的时候,那嫁妆全是按着公中标准来的,大太太是一点都没贴补。听到这,常小六便问为什么。
刘婆子解释到,原来这大姑娘是大老爷娶妻之前生下的,当初宋家知道这事后,宋氏几个哥哥直接闹过来要退亲,最后还是老太太去宋相府上好说歹说,才保下了这门亲事。
成亲后,大老爷和大太太那是和和美美的。但等太太怀上了大少爷谢钧瑾后,没出半年,大老爷又偏宠起了白姨娘,那是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她。后来白姨娘生下了二少爷谢钧斐,打那后大太太便没有刚进府时爱笑了,整天守着大少爷在青竹院里,别的地方也不爱去了。又过了几年,大太太生下了六少爷和五姑娘后,整个人的气色也渐渐好转起来,也不再整天呆在院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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