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侯府二房的两位少爷全是庶生的,二太太吴氏生下嫡长女后,之后又过了一年,老太太便将府中一位本名叫马兰花的丫鬟,指给了二老爷。
第二年,马姨娘便生下了府上的三少爷谢钧宇,同一天三房的邱姨娘也生下了四少爷谢钧由,喜得老太太重重地赏了两位姨娘。这也让邱姨娘从此成了三太太眼中钉、肉中刺。不过等三太太贺氏生下五少爷谢钧历后,便也不再成天地找邱姨娘的茬了。
至于府上最小的少爷谢钧旭,今年才三岁,出生的时候恰好赶上老太太生病发热。于是不讨老太太喜的七少爷,除了生母关心他外,不被重视,自然也不被二太太吴氏放在眼里。
至于府上的小姐们,除了已经出嫁的大姑娘谢梓湉外,剩下的五位姑娘都住在府上西北方向的玲珑院里,三房的六姑娘谢梓珊前两个月刚刚搬进去。
院子里的正房左右两室由二姑娘谢梓汐、四姑娘谢梓莺分了,东厢房住着长房嫡出的五姑娘谢梓馨。至于长房庶出的三姑娘谢梓芳和三房庶出的六姑娘谢梓珊,住在了西厢房前后两室。
刘婆子介绍完府内主子后,又说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给常小六听。比如说,侯府下人的月例总共分为五等。最少的那等,每个月的月钱才二百钱,而府内如常小六这样的小丫鬟,每个月的月钱足有半两,比常小六的月钱还要多。要知道,她现如今的月钱,还是谢夫人看在她是姑娘身边唯一的丫鬟上,才给她多加了一百钱后的数呢!
常小六又追问了刘婆子几句,重点都是围绕月钱。刘婆子刚开始还冲着常小六那一两银子絮叨了会,但被她问得不耐烦后,便不客气地说道:你又不是府上的丫鬟,是许家的丫鬟,这侯府下人的月钱如何,你打听得再仔细又如何?
刘婆子的这句话可谓是一语中的,直接拍醒了常小六。也提醒了她,现今最重要的便是如何讨好许宁惠。栗子的那些话再次钻入耳朵,反复提示她,与其在这臆想连篇的,还不如多想想如何让三姑娘再次倚重自己罢。别明后天再来个夏雨、冬雪的,把她现在的位置都抢了。
常小六从刘婆子这里补充了府内消息后,便喜滋滋地回去了,准备等许宁惠回屋后,全盘说出,好好地表现一番。
然而不巧地是,常小六花费了一两银子才探得来的消息,早早得被秋月告诉了姑娘。
于是等常小六面带喜意,趁着秋月出去取饭,附在许宁惠耳畔低声说了几句后,便被打断了。
你说的我早就知道了许宁惠不耐烦地推开常小六,又送了个白眼给常小六:你打听这个有什么用?等你告诉我,黄花菜都凉了,以后这些事不用你管,你就看看茶水就行了说完,又挥了挥手,示意常小六出去。
常小六福了福身后,受挫地推开房门出去了。来到院子里,坐到石阶上。
叹了口气,想到刚才姑娘那不耐烦的语气与模样,她觉得自己的一番好意全被辜负了。虽然知道姑娘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个性子,但她总以为俩个人一起从府城来到京城,在这陌生的侯府里,彼此也是个依靠,互相也有个照应。
然而事实打醒了她,这一个月以来姑娘的态度和做法,都让她明白了姑娘并不是这么想得。
想来,还是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一个丫鬟罢了,居然还妄想和姑娘相依靠。
常小六喃喃的道:真是痴人做梦!这句姑娘曾经用来骂林姨娘的话,此刻她觉得与自己相称极了。
受了这次打击后,常小六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无时无刻不往许宁惠和秋月中间凑合了,也不用再想着法地讨好许宁惠了。
于是常小六安然地接受了如今的局面,从谢夫人那里领着月钱,每个月有四百个铜板,全部放在小匣子攒起来,留着为以后作打算。
至于许宁惠屋里的活,除了茶水、整理床铺和打扫屋子外,便都归秋月管,连许宁惠那钱匣子的钥匙,也是由秋月收着的。
每日做完分内的事后,常小六时不时地便和栗子凑在一起,多数是在聊着家乡事和分享各自在侯府打听到的消息。
与常小六一样,栗子这个外来的和尚同样坐了冷板凳。而伶俐的刘果子就不一样了,经常凑到新来的二等丫鬟柳眉旁,姐姐姐姐得甜甜地叫着,很快便与柳眉亲如姐妹。
于是与栗子交恶的刘果子,自然而然地厌恶起与其交好的常小六了。
每次刘果子在外间看到凑在一起的常小六和栗子,总是故意走到二人面前转一圈,给这俩人炫耀一番,今个可能是身上主子赏下来的衣裳,明个便是手上新打的镯子了。
等刘果子走后,栗子才变了脸色,连声轻呸了几口,便起身拽起常小六去西小厨房蹭吃蹭喝去了。
说到西小厨房这条路子,还是栗子发展来的。
栗子为人虽然懒散,却有一幅好皮囊,靠着好皮相跟这侯府的下人李小子好上了,而这管着西小厨房的便是这李小子的娘。
于是李大娘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再加上栗子会做人,哄得李大娘时不时地便偷摸地塞些好东西给栗子吃。常小六就这么借光,被栗子带着去了西小厨房几回。常小六人黑又矮小,看上去倒是精气神十足,对这个被栗子带过来蹭吃喝的常小六,李大娘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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