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爹的死。说到这儿,姜楚沫的声音有些低落,你知不知道,我根本没有办法不怪你。就算那是他回光返照,就让我陪着他,快快乐乐地走完最后一段路,不好吗?可你呢?你又做了些什么?我早就想说了,萧恒炎,我们有太多太多合不来的地方,所以,到这儿为止吧,不要再走下去了。就当是给此次留下个美好的念想也好。
萧恒炎一直没有开口,见姜楚沫终于把话说完,他淡淡地问她:这些,都是你的心里话吗?
是。每一个字,都是我的心声。只是之前我们还要一起走下去,所以我忍了,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姜楚沫看着他,目光坦然。
两人相视无言,沉默良久,半晌,姜楚沫忽然抬脚向前走去。这一次,萧恒炎没有再拦她。
惊羽,我们走吧。姜楚沫向马背上的惊羽伸出了手,后者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柔夷,暗暗用力,将她拉上了马,而后圈在怀中。两人同坐一骑,俱是绝代风华,养眼得很。
陆一帆在一旁看着,他是个局外人,看得也就清楚些,总觉得这件事透着一股子诡异。姜楚沫的行为简直太反常了,他一时摸不清。
但是再摸不清也不妨碍他为自己做筹谋。若这是姜楚沫的计谋,那届时计成,两人和好如初,皆大欢喜。若这是姜楚沫的心里话,她这么打算跟着惊羽走,弃了萧恒炎,自己到底是姜楚沫的师父,跟着她,多半差不了。可若是跟着萧恒炎,难保他不会将怒气转移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思前想后,怎么算都是跟着姜楚沫最划算,便出声道:丫头,不行不行,你要是走了,我和敬晨可怎么办?
这两个人一直不说话,自己差点忘了。姜楚沫略有些抱歉地看了他们一眼,道:师父和敬晨是自由的,想跟着谁,便跟着谁吧。
陆一帆等的就是这句话,毫不犹豫地回道:我是你师父,自然是和你在一块儿的,你可不能就这样丢下了我。
敬晨也道:属下誓死效忠小姐,追随小姐左右。
姜楚沫听了两人的话,扭头看向惊羽:惊羽,我多带上两个人,你堂堂方越国皇帝,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连姜楚沫的师父和贴身侍从都跟着来了,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反对:既然是小沫沫的朋友,那便是我惊羽的朋友。
惊羽低下头,在姜楚沫的耳畔轻声说着,呵出的淡淡热气,让后者的耳根子微微泛红,他见了,心情大好。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我不想再留在这个讨人厌的地方,对着某张讨人厌的脸了。
惊羽对这话求之不得,自然应她。使了个眼色,身侧两个下属翻身下马,将缰绳交到陆一帆和敬晨手中。
惊羽待到两人都上了马,便扬手挥了下马鞭,马儿吃痛,撒开四个蹄子快速冲了出去。姜楚沫顺着惯性,身子微微后仰,惊羽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小沫沫,你若是能早些想通,该有多好。不过如今也不晚,你愿意做下这个决定,那我这段时间所作的所有努力,也就全都没有白费。惊羽将头抵住她的发心,而后轻轻落下一个吻。
惊羽,你放了萧恒炎吧。
惊羽闻言,唇角的笑容一滞:果然你对他,并非完全绝情。虽然在当时,话说得那般不留情面,字字诛心,可回过头去,还是要护他。你对他,真是用情至深呐。只是那情,何时你才肯分一分给我呢?
姜楚沫听出了他话里的失落,却没有否认。惊羽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故作轻松道:不过无妨,你愿意跟我走,已经令我十分惊喜。投桃报李这句话,我还是懂得。既然你想我放了萧恒炎,那我就顺了你的心意,放了萧恒炎。
谢谢你,惊羽。姜楚沫平静地说着,不见得有多少真心,可对惊羽来说,已然足够。
马儿跑了许久,也没有出边疆,惊羽怕南铭彦的人发现他们的踪迹,索性包下了一整个客栈,用作歇脚。
惊羽住最中间的上房,姜楚沫就在他的隔壁。
屋内,惊羽正准备飞鸽传书告诉方越国人自己即将回朝之事,听得一阵叩门声,他面色一凛:是谁?
是我。女声清冷又疏离,不是姜楚沫是谁。
惊羽略有些受宠若惊,急急开了门:小沫沫,你怎么来了?莫非是想我了?想我了你早说便是,我到你房里去还不成吗?说着,还朝她抛去了一个媚眼。
姜楚沫还给他一记漂亮的大白眼:我不过是渴了,来问你讨口水喝。
惊羽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这客栈的小二真是不要命了,竟偷懒至此,敢不给小沫沫的房间里头备茶水。
姜楚沫听他这话,连连摆手:我方才正要倒水,手一滑,把茶壶摔碎了,倒不怨店家。
原来如此。经她这么一说,好像方才是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不过是自己没有放在心上。
什么?那小沫沫可有受伤?惊羽神色紧张地想要握住姜楚沫的纤细玉指,却被她轻松躲过: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