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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正不怕威胁,正要迎战,却听见身后的林萱说:“常正,你让开,我跟他走。”
    临出发前,他接到的命令是藏好林萱,除此以外,其他事听林萱吩咐。
    常正犹豫一瞬,收起刀,手一挥。他身后的三十黑衣人让出一条道,林萱从中间走出来。
    形势逼人,林萱只能在紧急的情况下做出最佳选择。
    三十黑衣人敌不过几百铁甲军,她迟早要被抓回去,到时候她还是个死。不仅她要死,还得连累吕思净和惠兰,还有宫里头其他人。
    她现在回去,装个可怜,在狗皇帝面前卖个乖,也许还能有四成活命机会。
    林萱打着伞走到阳奇峰面前,行礼道:“铁甲军听从皇命,接我回宫。吕思净也是听从皇命,护我周全,你们的目标一致,只是考虑的细节不同罢。我立即跟阳将军走,还请您不要为难吕提督的人。”
    阳奇峰也算看着林萱长大,知她不是外面讹传的那种妖孽祸水,遂也心软,跟她说了句实话:“开始,吕提督通知的是当值铁甲军护卫提督闵洪来接贵主。不知后来吕守一在陛下面前说了些什么,没过多久,陛下又追加一道旨令,我亲自来接。陛下给我下了死令,今日若不能将贵主带回,便要将我革职查办!”
    “多谢将军坦言相告,林萱领了将军这份情。”林萱说完,上了阳奇峰带来的马车。
    林萱坐在马车上,闭目思索回宫后的对策。
    马车摇摇晃晃,行了约两里路,却又停下。
    林萱撩开车帘往外探,见阳奇峰在跟裴云瑾交涉。
    裴云瑾来干什么了?
    是来救她的?
    只见阳奇峰见了裴云瑾抱拳行礼,裴云瑾伸手虚抬,二人客客气气在雨中说话,没有林萱想象中剑拔弩张的气氛。
    林萱想,裴云瑾实在广结交朋,很有手段,竟连铁面无情的铁甲军首领阳奇峰都对他客客气气。
    实际上,阳奇峰早对镇南王府倒戈,他是在向裴云瑾复命。
    “我会向林冲渺说,贵主因为太过害怕,在回宫的路上跳到河里。明日世子带贵主回宫时,可说是在坠马河下游救了奄奄一息的贵主。”
    “那你自己怎么办?”
    “最多革职半个月,我便能官复原职。除了我,林冲渺不敢轻信旁人。”
    裴云瑾讽刺一笑:“他唯一能信任的人,最后还是跟他离了心。”
    “我老家在河南道郑阳府,那里正是瘟疫发生的地方,地方官员无作为,家中老娘和妻子只能抱病等死。多亏世子及时送药入城,救我家人性命。”阳奇峰叹了叹,又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皇帝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阳某人向镇南王府投诚,实乃弃暗投明,问心无愧。”
    虽然他口说问心无愧,但裴云瑾知道阳奇峰性情耿直仁善,早已认定自己是背主之人,无法值得原谅。他这么说,不过是一口气在硬撑着。
    裴云瑾劝他:“你会不会被后人骂,关键不在你自己,而在于我。他日我镇南王府若能救下这满目苍痍的江山,后人只会夸你阳奇峰是弃暗投明,有深谋远虑之才。阳将军,只要我们都尽好自己的本分,身前身后骂名,自有后人去评说。”
    阳奇峰抱拳:“多谢世子解惑,阳某惭愧。”
    旁人如何能替他解惑,只能由他自己去想通。
    裴云瑾和阳奇峰就此别过。
    林萱来到另一处别院时,雨已经停了。
    世子爷亲自给她摆好脚凳,掀开车帘,伸出手臂让她搭着,接她下马车。
    林萱下地时,故意重重踩他一脚。
    他今日穿着小头皮靴,行走间沾满泥泞,这一脚反倒把林萱穿的珍珠绣履给踩脏,得不偿失。
    裴云瑾黑眸闪烁,低声笑道:“要不然我脱靴给你踩,任你出气!”
    林萱脸颊发烫,执意要矜持,与他保持远远距离,她高高昂起头:“裴世子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裴云瑾故意笑着问:“你若不愿意呆在这里,那我还去把阳将军叫回来?”
    林萱咬咬牙,转身往里面走。
    裴云瑾紧随其后,待走到屋里,他关上门,上前一步,轻轻揽住细腰。
    林萱拍开他手,怒道:“请世子放尊重些!”
    裴云瑾却搂得更紧,把头埋在她肩膀上,道:“萱儿,我有些累,让我靠一靠,一会儿就好。”
    耳畔遭到陌生的气息侵袭,耳垂被他的脸紧紧贴着,她全身使不出力气,如同重重鼓声直锤到心房。
    他的手贴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却揉捏在他喜欢的那处。
    林萱还从来没有跟人这么亲密过。
    她闭上眼,觉得怪异,偏又生不出心思拒绝。
    站在裴云瑾的角度,他们只见过几次,从无深交,他这个举动实在太过无理。
    可对林萱来讲,她上辈子就认识这个人。
    大梁亡国后,镇南王立国号为云,裴云瑾被封太子。
    他将林萱安置在一座宅子里,为她治病。
    她喜欢热闹,他将伶人请到府里咿咿呀呀,唱念做打,让空旷的宅子里充满笑声和欢乐。
    她想吃洞庭湖的九孔粉藕,他令人去挖来新鲜的,送到京城时,粗壮如臂的嫩藕新鲜粉糯,入口即融。
    他有一阵忙,没来,底下的人开始偷懒,伺候不周到,他知道后,发了一场好大的脾气,再也没人对她不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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