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不敢坐了,立马站起,双手垂下,脑袋都快要杵到地上了,一边打量着李昭,一边偷偷往我身后挪,等安全了后,才嘟着嘴,小声咕哝了句:“哥哥看邪书,您都不骂他,就知道骂我。”
“你说什么?”
李昭虎着脸,沉声道:“到爹爹跟前大声说。”
“娘~”
七郎小手抓住我的衣裳摇,示意我救他。
“你吓他做什么。”
我扭头白了眼李昭,摩挲着七郎的胳膊,柔声笑道:“这回你哥哥去洛阳,是我和爹爹商量过决定的,你和旸旸哪个都不带的,你也不用干着急,等过两年,你和六郎再大一些,娘带着你们俩去好不好?”
“那好吧。”
七郎不情愿地答应了。
“行了行了,天色不早了,回你屋睡去吧。”
李昭下巴朝外努了努,沉声道:“出去的时候把大氅穿上。”
“不要。”
七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回去后铁定被他俩揍的。”
“怕揍你就别当小叛徒!”
李昭瞪了眼儿子,语气软了几分,手指向外头:“算了,今晚你就去外间睡吧,若是晚上像以前那样,又是要喝的、又是要吃的,又是嫌被子不够软和,搅扰得朕和你娘睡不好,立马回你屋挨揍去。”
“绝不惊扰爹爹,否则就让我明儿长一脸的麻子!”
七郎竖起三根手指,小小的发了个誓,拧身就往外间跑。
等孩子走后,小门关上后,内间就剩下我和李昭两个了。
他立马换了副面孔,笑得贱兮兮的,紧紧地贴在我身后,透过镜子看我,还不住地提胯,轻轻撞来,手指头轻抚着我的下颌,一路往下,就到了肚兜里。
我拍了下他的手,斜眼往小门那边看去,媚笑着摇头,示意儿子在外头呢。
他做出抓狂样,脚使劲儿跺地,呸了口,搂住我摇,压低了声音,轻喘:“把这小子赶走,由着那两个揍去吧,好容易熬到你月事过去,咱俩趁年轻,再生个闺女吧。”
我拧了下他的鼻梁,呸了口:“真真是亲爹,这么坑儿子的。”
他坐到我跟前的小圆凳上,拿起盒槐花蜜润唇膏子,小指抹了点,涂在自己嘴上,笑看着我。我斜眼觑他,这十年来,他多事烦心,鬓边白发添了几许,眼角开始生皱纹,可依旧很吸引人,还像以前那样斯文英俊。
“你真是心口不一,不让七郎碰脂粉,你倒涂得勤。”
我笑骂了句。
“冬日里嘴太干了。”
他翘起二郎腿,有意无意地碰一碰我的腿:“这某人也不用口水给朕润润。”
“你少来。”
我白了眼他,将头发用蚕丝帕包起来,随后转身直面他:“睦儿偷拿淫.书这事,咱俩得正视,先把这个大的教了,再给那两个小的教。”
“嗨,朕方才练字的时候也想过。”
李昭不再嬉皮笑脸,也严肃了起来:“朕一开始还挺生气的,想着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后来寻思了番,犯不上。”
他拉住我的手,帮我往手上涂润肤膏子,笑道:“一则呢,这小子知道会试将近,也体谅鲲儿礼哥儿家中复杂,肩上的担子重,难免焦虑紧张,便想辙让他们放松些,挺通人情的;二则呢,他这个年纪对男女之事开始好奇,咱们也是这么大过来的。”
“嗯。”
我点点头。
蓦地,我将手抽回来,板起脸,盯着他冷笑数声,随后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下午没收的淫.书,还有凌大等人的供词,全都按在李昭怀里。
“告诉你一事,我觉着睦儿看淫.书不是偶然,你知道他跟前有个清丽乖巧的丫头,叫凌霜的吧。”
“知道啊。”
李昭开始翻查淫.书和供词,眉头越蹙越深。
“头先睦儿跟前的太监小满发现凌霜这贱婢有意无意地靠近睦儿,后来更发现睦儿亲过那贱婢,你我都生在深宫高门里,知道主子和丫头这点子事不算什么,可若是别有用心的接近,那就让人恶心了!”
我拳头攥起,重重地砸了下梳妆台,指头连连往供词上戳,气恨道:“你自己看看吧,赌坊的那个帮闲跑腿赵坤刻意引诱凌霜的老子豪赌,弄得凌大借下巨额驴打滚儿,这赵坤主动提出帮凌大还债,说是好奇,想打听豪门大院里的琐事,这正常么?二人交往了一段时间后,赵坤开始怂恿凌大,让凌大给女儿教,接近睦儿,说是以后能当皇妃,这对劲儿么?而今赵坤找不到人了,可秦嬷嬷派出去的人当时的确看见那赵坤与齐王府管事接触过几次。”
“妍妍啊,这璋儿他……”
“行了吧你!”
我厉声打断李昭的话,咚地一声将润肤膏子掷到地上:“你难道不觉得凌霜这事儿眼熟么?当年苏氏是不是你大儿子跟前的婢女,后来被先帝爷要走做了才人?怎么,莫不是你还想学先帝爷,替睦儿把这个多事的婢女收到后宫?”
“你看你扯哪儿去了。”
李昭双手按在腿边上,陪着笑:“自打咱俩相遇后,朕再有过其他女人?怎么忽然扯到先帝身上了,再说了,璋儿当年是好心,不忍苏氏陪葬。”
“哼。”
我瞪了眼他,事关睦儿,我必须和他敞敞亮亮地说。
“行,不说先帝,就说李璋,他一开始倒是好心,怎么养着养着就养成外室了?他拐弯抹角地让人接触凌大,什么意思?虽说没证据,昭,你可是在宫里朝堂混迹了大半辈子的,咱们就分析分析,凌霜伺候了睦儿三年,这份情谊不浅吧,若是日后发生肌肤之亲,依照你儿子那性子,少不得要给凌霜表示点什么吧,而那赵坤手里又攥着凌家驴打滚儿的债,逼迫凌家做事,或是探听睦儿动向、或是往睦儿茶里搁点什么,男女一旦到了床榻之上,万一那贱婢最后被逼的起了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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