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同时也知道,李静玺一定将他的话都听了去
李静玺自然没有这么快上钩,不过自己的一番话应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姜远之默默扬起唇角。
听到门外响动时,阿素猛然惊醒,揉着眼睛从矮榻上坐起来,朦胧正见李容渊进来,赶紧起身相迎。
然而甫一走过去,阿素便有些后悔了,李容渊饮了酒,神情与往日很不同。她踟躇站在一旁不敢上前,但见他身形不稳,方才走过去扶他,却被他钳着腰揽如怀中。阿素扑在他怀里,悄悄闻了闻,是熟悉的白檀香气混着清冽的酒气,却并没有脂粉气息,不由扬起唇角。
李容渊低头望着她的发顶,似乎知道方才她在做什么,轻轻笑了笑,将她从怀里撕下来。阿素觉得他今日整个人都有些不同寻常,心中极紧张。李容渊揽着她的腰,似要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慢慢向内走去。阿素虽勉力支撑,还是被他带入帐幔间,缓缓倒在床榻上。
他有些灼热的呼吸就打在颈间,这种感觉熟悉而陌生,阿素觉得不舒服,她最近在长个子,小腿时常会抽筋,此时被压着渐渐麻得没了知觉,胸口也有些痛,是发育的烦恼。阿素撑着身子,想翻过身去,却被牢牢禁锢。
李容渊似乎沉浸在一个美妙的梦里,不知把她当作隐枕还是什么别的东西,无意识地捏着她纤细的腰骨,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埋着,沉沉睡了去。
此时的李容渊像极了一只懒洋洋的大猫,有些孩子气拱在她怀里,似乎极累,呼吸沉稳兀自沉睡,想来一夜劳碌奔波不曾休息。虽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元家如此上心,阿素心中一片柔软,还是放松下身体,让他睡得更安稳些。
第40章 搜查 顷刻间万骑的金甲武士如流水般涌……
却说另一厢, 万骑的陈、张两位统领离了李容渊的府邸,在卯时前就到了北衙。
如今万骑的最高统帅羽林将军高嵩,出身广陵高氏, 是南衙左羽林将军将军高衍之子,也是高后之侄子, 身世显赫却举止轻浮,空降万骑自然是沾了祖上的光, 因属下并不真心信服, 生了暴虐之心,将不服管的几位校尉拖到校场当众鞭打。陈、张二位有意替同僚出气,因此昨夜故意冷落他,但既已给了趾高气扬的高嵩一个下马威,他们也不敢真耽误差事, 离了席便早早到衙门之中报到。
昨夜高嵩原本得了授意, 想突然袭击查抄元府,然而他的亲卫拿着腰牌去点人, 竟找不到万骑的左右两位统领, 此时高嵩才知道, 若离开了陈、张二人,自己不过是一个光杆司令。他虽恨得咬牙,却也无法,直直等到天亮,才见二人施施然来了。
机不可失, 失不再来, 高嵩知道如今重中之重是先带人抄了元府,待搜出那些私自藏匿的兵甲,再慢慢与那些粗鲁武夫计较。想到此处高嵩只得先咽下这口气, 急匆匆点好了人马,准备向着兴道坊的靖北王府奔去。
陈、张两位统领如今才知道他们竟要去查抄元府,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皆惊。要知道兴道坊的那处不仅是座王府,更是长公主府。安泰长公主是窦太后所出,先帝唯一嫡女,与如今景云帝为一母同胞,自周岁册为公主以来,历经两朝荣宠已极。那长公主府又岂是想抄便抄的。
见二人神色迟疑,高嵩冷笑道:“靖北王意欲谋反,长公主被禁足宫中,两位统领若搜出了元氏谋反的证据,便是陛下面前的首功一件。”
高嵩说的信誓旦旦,陈统领却并不买账,凛然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将军可否将敕书取出一观?”
高嵩自然早有准备,果真从怀中取出一封黄帛卷,陈、张二位接过展开,发觉竟真是一封景云帝亲下的敕书,密令万骑即刻查抄元府,上面盖着赤红的朱印,的确是陛下的旨意。
陈、张二人此刻方知,原来陛下此次是真的对元家不留情面,为此甚至不惜将长公主禁足宫中,恐怕元家这次一场大难在即。见二人对此深信不疑,高嵩也不再多言,径自上马。陈、张二人无法,只得点齐了人马,与他一同向兴道坊而去。
此次阵仗极大,为了查抄元府,高嵩动用了万骑中的两列千人纵队。黑压压的一片金甲武士沿着朱雀大街向兴道坊开去,惹得街市之中百姓皆惶恐,凑在一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然而当一行人开到元府,高嵩才发觉,今日安泰自不在府中,靖北王世子元剑雪竟也不在。他满以为待搜出了物证,便可直接将元剑雪一同押解,却没想到扑了个空。一众婢子仆役分列,其后走出一位挽着绸帔的小娘子。
那小娘子年纪不大,一身凛然,衣饰不凡,只胸前那件七宝众华璎珞便价值连城,显然身份高贵。
高嵩目光犀利,望着她俏生生的身姿,明白她该就是顺颐长公主的遗孤,被安泰长公主养在身边的长平县主苏樱华。然而高嵩自然不会将这孤女放在眼里,眼神微微示意,身后的武士便上前将她与身后的家人团团围住。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小娘子并无惧意,反而声音清脆道:“将军即便是要抄府,也要有凭有据,否则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休想迈入府门一步。”
高嵩倨傲地望了她一眼,将那卷黄帛递与她,见她展开细细看了半晌不语,不由催促道:“看清楚了罢,若是现在让开,还能饶你一命,否则一律按乱臣贼子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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