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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军心里一悸,可在穆西岚的催使下,还是上前了。一排十二人举盾提刀冲了过来。
    越萧伸出舌头,舔过唇角的血意,“蚍蜉撼树。”
    他摁着潘云虎,长身腾起,旋腿横空一扫!
    兵器落地,十二人横飞出去。
    有一个比较有胆识的,见他腾不出手,提着刀还要冲上前来砍,越萧眸底幽暗,抬腿踢起一柄长刀,送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那柄长刀贯穿那军卒的腹部,那军卒尤举着盾提着刀,满目愕然,轰然倒地。
    “越萧!”穆西岚见无法指望这两千精锐,看着父亲渐渐憋紫的脸,转而妥协,“越萧!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放了我父亲,放了我父亲!你要干什么,十万潘军,悉听号令!”
    越萧勾唇,松了手。
    潘云虎已经被打了个半死,七窍有五窍都出了血,脸上青紫红白一片。他仰面朝天,重重摔在地上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越萧俯身,抬手。
    潘云虎惶然往后挣扎。
    越萧笑,慢条斯理地掸顺了他肩上的褶皱,“十万潘军,我不稀罕。不该你肖想的,你们父女也不要肖想,懂吗?”
    潘云虎愣怔,而后疯狂点头,脸上横肉直甩,已经说不出话来。
    越萧起身,看也不看远处的穆西岚一眼。
    她的那声“父亲”,叫他越发想念他的大姐姐了。他的大姐姐,曾经放过了身为人母的韩莺莺,那他今日,就放过身为人父的潘云虎。
    大姐姐,你看,我多乖啊。
    你该向我学学。
    潘云虎脖子上地掐印触目惊心,穆西岚连滚带爬过来,看见潘云虎满脸满身的伤,无从下手,眼泪便溢了出来。越萧这力道,分明就是要她父亲死的,虽不知最后为何改变主意了,可……
    潘云虎慌乱地抓住穆西岚的手,喷着血沫,含糊道:“岚儿,岚儿,津门一定出事了,快回津门!”
    这是他作为一个军队首领的军事嗅觉。
    越萧要取骊京,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绝对不会忽视津门十万潘军,让他“不稀罕”的原因,那就只有一个——
    十万潘军,已经不是他的威胁了……
    父女二人甚至来不及怒斥两千精锐,几名兵卒上前抬着潘云虎,搀着穆西岚,就要离开西府。
    忽然眼前横来一柄锋利的长剑,念恩道:“潘将军,穆小姐,既然来了,就在西府住下吧。”
    被人横抬着的潘云虎抓住念恩,瞪圆了眼睛,急道:“你们在津门做了什么?你们对我十万潘军做了什么?!”
    念恩怜悯地看了他们一眼,道:“已经没有十万潘军了,现在是两万岱军,两万许军……接下来,不用我说了吧?”
    潘云虎一愣,眸里风云聚变。一时间激动起来,眼里鼻子都又流出血来,他含混大骂:“这些叛徒!走狗!无耻之徒!匹夫走狗!匹夫走狗!”
    他声嘶力竭。
    一口气没上来,圆瞪着眼睛,紧紧抓着念恩。
    念恩声无波澜,道:“投诚,是我家主子给诸位的,位列庙堂的机会。”
    话音一顿,他似乎又觉得自己多舌,于是没有再多言,只道:“两位,请吧。”
    *
    越朝歌一行才出长安地界,连澜就写了封急信,派队里的斥候快马呈递骊京。
    信里写了越萧在长安的事情,以及在长安打听到的些许小事,着重说了越朝歌正在返程回京的事。
    天渐渐凉起来,越朝歌出长安便病了一场,于是在路上便多耽搁了两日之久。她在简易的堪舆图上,画出越萧可能会派人拦截的点,让连澜绕行,如此一来,回京的日子便又拖了两日。
    眼见着距骊京越来越近了,越朝歌始终打不起精神。
    回到骊京的前一晚,她们宿在一处驿馆里。
    烛火明灭,越朝歌神色懒怠,靠在软枕上。
    碧禾吹了吹药,一边喂她,一边担忧道:“长公主,这药咱们还喝吗?要什么时候才换回郎中开的那些?”
    越朝歌有些累,喝了两口便不想喝了:“这也是郎中开的。”
    碧禾急道:“哪能一样,长公主多交待一句,才让他冒着杀头的险开出这种药来,吃了这么几日,苦透了好歹身子也该回缓丁点。”
    “傻碧禾,”越朝歌滑进衾被里,闭着眼道,“本宫病着进京,就能多拖延些时日,且瞧着本宫病,越蒿乍见之欢还没过去,定也不会太过为难。放心吧,回京不出三两日,本宫会好的。”
    碧禾急得哭出来,她一抹眼泪,帮她掖好被角,嘟嘟哝哝道:“奴婢这些年了,没见过长公主受这种委屈,好好的长安不待,非要回骊京受罪。”
    她说着,忍不住,便跑出去又哭了一场。
    连澜恰拿了些蜜饯过来,见碧禾蹲在门外哭,当即快步走过来,“怎么,长公主又不好了吗?”
    “呸呸呸,”碧禾擦去眼泪,红着眼,“我们长公主好着呢。”
    她提起裙摆,进了门,把人关在外头。
    连澜碰了壁,看着手心里的蜜饯,叹了口气。自打从上回放走兰汀,碧禾这丫头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也罢,只要长公主回来,不跟着越萧那厮厮混就好。
    第二日,连澜把越朝歌送回郢陶府,进宫回禀越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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