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恪长嗤一鼻:“废话那么多,抓到人不就行了!”
说罢提气登上枝头,数息之间已消失在众弟子视线中。
萧倚鹤偏头躲过数道罡风,头也不回地喊:“大侄……少主!我瞧你也是一表人才,怎么还迫人成亲啊,传出去对你们追月山庄声名不好啊!”
南荣恪又搭弓上箭:“你以为我愿意结?我都没说什么,你竟跑了!”
萧倚鹤迎风拍掌:“那太好了,不如我们就此和解,咱们今天就把婚约解除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以后抬头撞见了也权当不认识……怎么样!”
“你……”南荣恪正要说什么,突然看到前方枫亭,立刻压低声音,“回来,别再往前了!”
“啊?你说什么?”
山径突然变化,萧倚鹤只顾着与南荣恪对喊,脚下原本还是松软泥土,现在不知铺了什么东西,他光裸的脚心一踩上去,登时钻心一痛。
“嗖——”南荣恪焦急之下又出一箭拦他脚步。
萧倚鹤忍痛跑出百十步,膝盖疼得一软,哪还能躲得了射来的长箭,便被那支金光烁烁的箭羽刺透红袖。
“嘣”得一声。
将他连人带袖钉在了面前的一棵巨树上,震下满头满脸的乱叶。
萧倚鹤撞了一头包,气喘吁吁地侧回身子,跑得肺疼干呕,他摘下肩上的树叶,贴在眼前看了看,才发现是几片红枫。
心中骂道,怪不得如此脚疼,南荣麒那厮当年为了风雅好看,在十里红林里洒满了雪白的鹅卵石!
他将枫叶往地上一扔,捂着胸口:“南荣……公子,你这就太不对了。你应当是个好人,可你明知我心中有爱慕之人,却还强人为妻,实乃不义之举!”
南荣恪:“……”
不错,我的确是个好人,可倘若你再不住嘴,你是不是个活人可就说不准了。
萧倚鹤调整了下心态,深刻体会了一下“宋遥”的心情,收拾起七零八落的伤感,艰难地道:“南荣公子,我并非恶意毁约,乃是心中已有所属,难以忘怀。想当年,我见到宗主的第一眼,就被他的、他的……”
原身的记忆凌乱破散,他实在不知这位宗主的真容,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夸,最后道:“——威武英俊,所征服了。每每想到宗主的英姿,我就心醉神飞、心神荡漾,难以自拔。”
继而以灵力浮出一脸“羞红”:“我生是他的人,死也做他的鬼。”
南荣恪正欲将他嘴给封上,却觉脚下一重,喉间一涩,似被人下了定身定言咒。
紧接着半片鸦青色道袍映入眼帘,后背的冷汗唰一下就出来了,但已然来不及堵上某人的嘴。
他心如死灰:好的,你如愿了,你马上就可以做他的鬼了。
“……我自知渺小,这辈子宗主都不会看我一眼。”
南荣恪瞄了一眼:不,他已经在看你了。
萧倚鹤努力回忆曾经看过的一些煽-情话本,声情并茂、添油加醋地高声胡言:“如果有下辈子,我愿化作宗主殿外的一抹云,只要宗主推开窗,就能看见我。”
说到动情处,眼角自然地留下一滴泪,他抹一抹:“能为宗主遮上一时半刻的阳,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了。为此,我死而无憾。所以,我真的不能同你结亲……”
南荣恪已经放弃挣扎,他感到呼吸不太顺畅:谢谢你,希望下辈子我也能同你一样幸福。
“扑棱——”
一团雪白的东西落到萧倚鹤脚边,亲昵地蹭着他的腿。萧倚鹤吓了一跳,他看不清这是个什么东西,正要抬脚躲开。
风中隐约传来清静道香的味道,和熟悉至极的阵阵剑鸣。
一道霜雪般冰冷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团圆,回来。”
名为“团圆”的灵鹤轻唳一声,又蹭了蹭萧倚鹤的手,才不情不愿地转回了主人身边。
那人缓缓行来,站定在他身前,深色袍裾迎风翻扬,身影萧寒。
萧倚鹤耳朵里哄的一声,整个人僵在原地。
第2章 逃婚失败 堂堂宗主,夺人之妻
薛玄微?!
还没想明白薛玄微怎么会在这里,南荣恪身上定身咒被解,猛地踉跄一步,当即敛容屈膝,拜道:“晚辈见过薛宗主。”
他瞪了正在发傻的宋遥一眼,低声道:“还不过来拜见你们剑宗宗主!”
“……”
萧倚鹤瞳孔震颤,他怎么会是太初剑宗的宗主?
这可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谁能想到原主爱慕之人就是薛玄微啊!
萧倚鹤指尖冰凉。
心脏与灵元被剑意震碎的剧痛仿佛就在昨天,现在想起薛玄微拽着他的领子,将他从血泊中提起的凶戾表情,都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作为一个罄竹难书的魔头,重生后还没得意一个时辰,还没来及去祸害世界,就直接撞进当年手刃他的死对头手里。
……心情有点复杂。
萧倚鹤追悔莫及,恨不得时光倒流,他保管老老实实躺回喜房,遮上盖头立刻马上成亲。
还逃婚,逃什么婚啊,这是命都要逃没了!
更别提他刚才口出狂语,言行放浪。
这叫什么?这叫在薛玄微的爆点上反复横踩。
——我命休矣。
萧倚鹤心中狂风乱作,条件反射就往下出溜,直到被钉在树上的衣袖刺啦一声,他才惊醒:“……宗、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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