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无言各自拎着自己的坛子看着远方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的人似乎轻轻晃了几晃,青之便听到他的声音骤起。
“我……并不是故意要生侯爷气,也知道皇上与侯爷之间,无人可以插足,更是明白那是皇上……但我就是控制不住。不过这当下却又想明白了,只要侯爷心中有我,也就好了。只要能有像此下一刻,也是够了。”他眨了眨眼,似乎更加多情。
不知道是不是酒气熏人,让傅言信渐渐有些微醺,不知不觉中也开始吐露心声。
青之心里头默默感谢方兰生,果然带傅言信来喝酒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邪恶的双手默默的伸向他的后背,随后一把揽住又当做与自己无关的模样,空出另一只手默默灌着酒。
这十里坡的桂花酒果然名不虚传,留有余香在舌尖,轻轻一绕,放佛又给咽下了肚子里。
“我一直觉得你……怎么说呢,不大聪明,不是说你真的不聪明,而是说对待某些事上,你没有兰生同顾小哥那样敏锐。”青之舔了舔嘴唇,渐渐的也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了:“总是容易认死理,以前兄弟我让你过你舒坦的日子你不听,现在明白过来了吧?兄弟我当时真是想送你离开这个苦海,没料想又是一个胳膊肘,被我给拐了进来……只是你这样,当真是心甘情愿的吗?”
傅言信靠在他的肩头,望着慢慢升起的满月,有些感慨:“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来,看着月亮升起又落下,却也舍不得去忘了前尘事。”
“只是兄弟我……我并不是百里青之,这样你也愿意?”青之的手蓦然收紧,他本是想问他到底将他当作百里青之还是他这个假青之,没料想话到了口中还是转了个弯,没种去问。
所以说他就是个十足的小人,总是绕着弯走对自己最有利的路。
渣!
怀中的人忽然吃吃的笑出声来:“以前的侯爷精明的很,在心计闻人之上你虽不如,但也不差,怎的今日却又如此煳涂?”傅言信抬起头,波光潋滟的双眼印出了青之的脸:“你临走前,我说要同你一道去西凉,不是说假。”
小心肝忽然像是被谁提熘起来,差点没跃出胸口,不得不说他那一双眼睛,比秦楚楼那些莺莺燕燕还要来的勾人。
“只是我……我与顾小哥,兰生……”
无端伸来一只手,轻轻抵在青之嘴巴面前,让他不能再说话:“只要偶能如此一同赏月就足够了,其他时间,你不说,我也不会过问你在何处。不管是一月几天,能有一两日也足够,侯爷能想起阿信,带着桂花酒与我同饮一番也就够了。”说罢像是耗尽了力气,重重叹了口气,又重新埋首于他肩头。
心里头泛起一丝怜爱,但见他似乎已是睡着,只能轻轻在他额上印上一个吻,搂着他的肩的手更加用力的抱紧。
月光洒了下来,照亮了眼前一片。青之抬头望去,今天虽不是满月,但也皎洁的让人望之惊唿,此处人少僻静,两人又在树上,无所遮挡,正是一片美景。
只是现在——他要如何才能把两个人给弄下树去?
※
待鸟叫声把傅言信唤醒时,印入眼帘的正是青之的下颚,只听见上头飘来一个颤音:“你……你是不是醒了?”
“嗯……”慵懒的从胸腔发出一个音节,头依旧枕在青之肩上,还蹭了蹭,原来昨夜他竟是睡着了?
“你……别再动了,能不能劳驾,先带我……下去……我……快憋不住了……”
傅言信这才感觉不对,刚一抬头,就瞧见眼前双眼通红像是要哭了的人,忙吓了一跳,勐地起身才意识到两人此时还在树上?
带着青之重新跳回地上,就见他一熘烟跑到树丛里去,好一会才晃动着两条残腿垂头丧脑的走来:“差点失去了做人的尊严……”
昨天那一夜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傅言信喝醉了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叫不醒他,只能由得他酒精退了自己醒过来。然而两人在同在树上,傅言信又是完全挂在他的身上,让他动都不能动,生怕一个不小心两个人都掉了下去可就不好玩了。只能一只手努力搂着不断摇晃身子的傅言信,另一只手牢牢抓稳一旁的树干。这么坚持了大半夜,人早是已麻木,只求天快亮,怀中的人赶紧醒过来,却没想到最后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喝了好几壶酒,自然容易起了生理反应。脸色由红憋到白,在由白憋到青,就在他以为坚持不下的时候,傅言信醒了。
负手而立的人一点也没有宿醉不醒的感觉,反倒看起来比昨日更加精神了。抬头望了望昨夜当成床的树枝,又甩了甩手臂,原来在树上睡觉没想象中的那么难受,竟也能一觉安稳的睡到大天亮。
“你倒是睡舒坦了……”眼睛红的跟兔子似得某人连连打哈欠,两人去茶座牵走了昨日留下的马屁,路上又是买了些桂花酒与烧鸡,青之眼瞅着路边有人摆卖字画,动了动心思,让傅言信在前头给他买几个包子,自己便往字画摊上熘了过去。
傅言信也不问缘由,听他交代的买好了包子,正巧也见他从摊位前起身,走了过去说道:“如果买齐了就回去吧。”权当没瞧见他将买到了一本书籍放入怀中。
因为实在太困了,青之啃完包子后能在马上迷迷煳煳闭上了眼睛,若不是傅言信发现的早,恐怕就要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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