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酌皱了眉。
刑春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哎呀,我不该这般作比,姑姑莫怪!”
程玉酌却摇了头,“姨娘姓秦?”
刑春笑了,“小秦姨娘,自然姓秦!”
*
刑春当天就去送了银镯。
程玉酌在自己屋檐下修花晒太阳,静静和桐桐在院子里跑.
不管是小孩,还是小狗,都对东厢房敬而远之。
程玉酌想到了那日的不耐眼神。
虽说她这般年岁,不会同小孩子计较,可也不会在人家眼皮子讨嫌。
她不想瞧见那位替身的脸,说不定人家也有人家的原因,到底是个可怜人呢!
她起了身,又往街上转去了。
只是刚转了一家茶叶铺子,出来时忽然察觉有人跟在了她身后。
程玉酌心下一惊,身后的人已经拍了她的肩膀。
程玉酌惊诧回头,那人却皱了眉,“抱歉,认错了。”
那人身边还跟着另一个人,两人又看了程玉酌一眼,相视摇头。
一人嘀咕,“瞧侧脸可真像,我正琢磨着那姨娘怎么一个人在街上,原来弄错了!”
“确实像… …不过咱们别耽误了,夫人说了,银镯一定要拿到,要是能顺手给那姨娘点教训,就更好了… …快找找,在哪家铺子里… …”
程玉酌听了前后,心下一沉。
他们说得竟是那位小秦姨娘,而所谓的夫人,定是世子夫人吧!
若是只夺银镯也就罢了,顺手给个教训只怕不简单!
程玉酌本不想多事,可想起刑春所言的姨娘为人,她不由犹豫了一下。
那两人在街上的铺子里搜寻,程玉酌加快了步子,赶到了两人前面。
前面有个茶楼,有两个小丫鬟打扮的人在门口说话。
两人年岁不大,一看就是跑腿的。
程玉酌走过去,正听见两人咯咯笑着聊天。
“… …她说找姨娘,门上问她找哪个,咱们府里三个姨娘呢,她说找姓秦的姨娘!可哪有姓秦的姨娘?!”
说话的小丫鬟笑得不行,“那妇人竟然以为弹琴的琴,是姓秦的秦呢!你说好不好笑?!”
两个小丫鬟笑做一团。
程玉酌却听得一愣。
她们说的妇人难道是刑春?!
那么小琴姨娘不姓秦,姓什么呢?!
程玉酌心下快跳起来,她两步走到小丫鬟身前。
“可是永兴伯府小琴姨娘的人?我姓程,有急事要寻你们姨娘,还请通禀一下。”
她这般言谈,一下就把两个小丫鬟镇住了。
小丫鬟甚至没敢问她有什么事,立时往茶楼里跑去。
可两人刚跑进了大堂,就打住了脚步,“姨娘,外面有人有急事寻您!”
有人呵斥两个小丫鬟慌手慌脚,又有一个声音传出来。
那声音柔和又清亮。
“是何人?”,,
第11章
程玉酌听到那声音心头便快跳了一拍。
她立刻向那大堂看去,见一个穿着象牙色袄裙并玫红色马面裙的女子走了过来,她面色红润,微微发福,可那精致的眉眼,程玉酌一眼看去,便愣在了当场。
女子也看住了她,向前走来的脚步也是一顿。
济南城车水马龙的嘈杂声,瞬间消失。
程玉酌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睛越睁越大,不过几息便有水光闪动。
程玉酌眼前也变得不清楚起来,水花满在视线每个角落,她只看见女子唇瓣微动。
“… …姐?”
“阿姝!”
程玉酌眼泪呼啦一下涌了出来,对面的女子径直扑了过来。
“姐!姐姐!”
程玉酌张开臂膀,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阿姝,真的是你?!我的阿姝!”
程姝用力点头,泪水落在程玉酌的颈间。
“姐姐!阿姝终于找到你了!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程玉酌揽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紧紧抱着她,眼泪不住涌着。
“怎么会?傻孩子?这不是找到了吗?!日后再也不会分离了!”
老天有眼。
… …
把身边服侍的人全都清了下去,茶馆的雅间里只剩下程玉酌和妹妹程姝两个人。
姐妹俩又是哭又是笑半晌,相互拉着手不肯松开。
“姐姐,我这些年寻你和阿获,怎么都寻不到,可惜我在那侯门深宅里,上有夫人看着,下有姨娘丫鬟盯着,不然到处去找去问,不至于磋磨到如今,竟还被姐姐先寻到了我!”
她一脸悔恨,程玉酌让她不必难过。
“你在侯府,我却在深宫中,如何能寻到呢?”
程姝大吃一惊,“姐姐竟在宫中,那等吃人的地方… …”
程姝反覆去看程玉酌可有受伤,可有受折磨。
程玉酌连连让她放心,说自己遇到了师父,在宫中十二年,几乎没有什么磋磨。
“… …我心心念念要出宫寻你们,便是有什么,也都能忍下,如此反而安稳。”
两姐妹紧紧握着手,泪光闪烁的眼里都是对方。
说到这里,两人才正经把这些年的经历相互慢慢说来。
在程玉酌被迫替舅家表妹入宫之前,程姝被人买走,后又转卖进永兴伯府做丫鬟,没两年就因为识文断字,提拔到了世子院里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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