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爱她有文采,又正逢世子夫人守孝不能按时嫁过来,伯夫人做主给程姝开了脸。
只不过后来小夏氏嫁进来,没能早早怀上身孕,程姝却怀了孩子。
正如刑春所说,程姝第一胎在被推断为男嗣之后,便没了。
“… …小夏氏仗着其姐和其姑母都在济南城,做掉了我的孩儿也浑然不怕,世子发怒差点休了她,可她到底是镇国公府的嫡女,永兴伯府与归宁侯府又是通家之好,不能轻易得罪,便提了我做这姨娘。”
程姝哂笑,眼中却露出哀伤,“他们不过欺负我没有父母、兄弟、姐妹,连个良民的身份都没有!”
程玉酌鼻头酸涩,又落下泪来,紧紧抱了妹妹在怀里。
“好了,阿姝,一切都过去了,姐姐来了… …”
“可是姐,我走不了了,我那膝下小女儿才两岁年纪,我多想带着她同姐姐走掉,可她到底是侯爵家的姑娘… …”
程姝倚在程玉酌肩头哭红了眼睛,外边的人却来叫了她,“姨娘,时辰不早了!”
“再等会!”程姝不耐。
但外面的丫鬟不得不提醒她,“可是姨娘,咱们若是在世子夫人从归宁侯府回去之后,才回到府上,必然又要被她捏到错处惩治。”
程姝面露难色,程玉酌连忙拉了她的手。
“你我姐妹已经相见,何日都能再见。那小夏氏我已见识到了,莫要与她正面冲突。”
程姝连忙问她是怎么回事,程玉酌把话三句两句说了,程姝恍然,“原来如此,那我更不能把银镯给她了!”
程姝说着,将银镯拿出来交给程玉酌,程玉酌却推了回去,“这镯子你收着,随机应变,在伯夫人和世子眼前,莫要与她相争。”
程姝撅嘴,程玉酌笑了起来,“还是小时候那不服气的模样!”
但是那般争强好胜的妹妹,这些年在伯府里伏低做小,还不知道怎么忍过来的。
程玉酌同程姝互留了联系的方法,便亲自送她下了楼去。
程姝从茶楼后院乘马车离开,姐妹两人在后巷依依不舍。
“… …可记住了,莫要与她正面冲突,那便落了下乘了… …”
“姐姐放心,阿姝晓得,倒是姐姐在外面也不要孤身一人,免得被人盯上!”
程玉酌还没来得及同她说自己如今的状况,只好下次再提及。
可正在此时,多年在宫里练出的警觉,让程玉酌突然警惕地向后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方才要来抢夺银镯的两个人,突然从小巷里冲了出来,直奔程姝而来。
程玉酌一把就把妹妹拉向了身后。
程姝已经叫起了人来,而那两人全然不是吃素的,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把刀,上手就挥舞了过来。
程姝身边除了两个小丫鬟,便只有车夫是个男子。
当下一众女眷被吓得脸色发白,车夫刚从车上跳下来,却被一人缠住了。
而另一人一伸手拉住了程姝的胳膊。
程玉酌一眼看见,心下立时揪了起来。
她在宫里从未遇到过亮刀子的情形,可眼下竟全然不怕,只见他抓住程姝,纵身向这人身上扑去!
这人也没想到程玉酌会扑上前来,踉跄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茶馆的伙计已经闻声全跑了出来。
两个人眼见大势已去,无法得手,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众人惊魂甫定,程玉酌将这另个贼人的情形告诉了程姝。
“… …看来那小夏氏对此镯势在必得,要不你还是将镯子给我吧!”
程姝却不给她了,“姐姐不要担心,我对付她,自有法门!”
她问程玉酌,“姐姐没受伤吧?那般危险,你怎么能往那人身上扑去!阿姝要吓死了!”
程玉酌却安慰她无事,眼见着时间不早了,连声催促她回去,才自己回了家。
程玉酌这边回到家,小棉子和成彭已经得到消息了。
小棉子眼尖,“哎呀,姑姑可有受伤?!”
她笑着说没有,满脸都是欣喜,“我寻到小妹了!”
小棉子自进了宫,也同家里断了联系,不由红了眼眶,恭喜她,“姑姑思妹多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程玉酌说是呀,“老天待我不薄!”
她说着,却又想到了没有下落的弟弟,不由向东厢房看去,“也不知道阿获怎么样了。”
“姑姑是福厚之人,定然能寻到令弟,放心吧!”
程玉酌笑起来,“借你吉言!”
东厢房,赵凛不禁从书册中抬起头来,向窗外看去。
正看到程玉酌在廊下,同小棉子和刑春母女说起喜事的笑脸。
那笑容在宫中果然见不到,那是发自心底的笑,毫无防备的笑,甚至说,天真烂漫的笑。
赵凛却回过头,没有再看。
*
程玉酌按照小棉子给她的提醒,没再精心准备一桌子菜。
她只准备了一样——牛乳瘦肉粥。
赵凛看着这一碗散发着奶香的肉粥,实在没能再说端出去的话。
他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小棉子大松了口气,端了那空碗出来的时候,又见成彭抱臂思考。
“成爷,太子爷吃净了呢!”
成彭疑问,“程姑姑手艺这么对太子爷的口味么?我还以为太子爷不会再吃程姑姑做的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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