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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宓葳蕤说完,惠仁帝心中的疑虑已被打消了大半。
    “国师之意朕知晓了。只是赋税乃要事,待朕与诸位爱卿商议后,再做……”惠仁帝的话被冲入大殿的侍卫截断,“圣上,边关八百里加急塘报!”
    “什么?!”事情来得突然,不仅惠仁帝大惊失色,朝中众人也一片哗然,“快呈上来。”
    自镇国将军秦越扫平南蛮后,虽有大夏对伽邑虎视眈眈,但边关有秦家儿郎驻守,便犹如插下了一根定海神针。
    秦家儿郎誓死卫国,骁勇善战。
    尤其秦越接过虎符后,用兵如神未尝败仗,便是惠仁帝也不得不承认,正是有秦家守边,他才会如此安心。
    然而今日却破天荒地传回塘报,莫非是大夏打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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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
    众人屏住呼吸,  紧盯着惠仁帝。
    只见他看着手中塘报,先是面色沉凝,  然后神情渐渐舒展,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了下来,最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李忠,将塘报念与诸位爱卿听听。”惠仁帝将塘报递给李忠后,坐回御座。
    塘报是秦越亲笔。
    所述并非大夏出兵,而是边关因秋收不济,不知何时聚集了一波流民,  有些山贼借此趁混作乱,  打着流民的旗号在村子里烧杀抢掠,  他已派兵镇压,但仍有不少百姓食不果腹,是以恳请朝廷减税拨粮。
    面对众人满含讶异的视线,宓葳蕤面色如常。
    “国师真乃神机妙算。”惠仁帝感慨,  说着他心有戚戚。
    这一路有王培随行,宓葳蕤的一举一动可谓都在监视之下,  绝无与人勾结的可能。
    就是如此,才更让惠仁帝觉得惊心骇神。
    宓葳蕤实言道:“只是巧合罢了。”
    他去过田间,  知晓那几座府郡收成会是如何,是以流民的出现不过是必然因果,  至于山贼趁混作乱,  却是意外,更不用说这份八百里加急塘报。
    可惜有时候,  真话往往没人相信,尤其配上宓葳蕤波澜不惊的那张脸,众人只觉国师当真高深莫测,  心中不禁肃然起敬。
    有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塘报,惠仁帝也清楚此事已不能容后再议,他看了看阶下百官,问道:“诸位爱卿觉得此事该当如何?”
    殿内一时沉寂。
    片刻后,有武将出列:“请皇上减赋拨粮。”
    有一就有二,秦家在武将中的威望自是不用多言,且此事乃是国事,倒不会有结.党之嫌,是以朝堂中大半武将都陆陆续续出列请命。
    惠仁帝并未即刻应下,眼神朝一干文官看了看。
    有人琢磨着惠仁帝的意图  ,自作聪明道:“赋税一事,哪能说减就减。镇国将军乃事武将,只怕不懂农桑之事,保不齐被刁民蒙蔽……”
    此话一出,朝中武将皆怒目而视。
    若不是有惠仁帝坐在上首,不得御前失仪,说话这人恐怕已经被胖揍了一通。
    喻苏抿了抿嘴,出声打断了试图讨好惠仁帝的官员,“儿臣以为,当尽快拨粮,驰援边城几处府郡。”
    谁也没想到,出言阻止的人竟会是一向在朝会中无甚存在感的五皇子,但转念一想,五皇子被送到白露山之前,为强身健体,曾在秦家学过一段时日剑法。
    这么看,确实是有些情分在。
    站在喻苏不远处的唐景昇偏过头,神情略显不满。
    还是心太软了。
    此事有朝中武将在前,再不济,还有户部尚书,国师,何须他去做这个出头鸟。好在没什么大的妨碍,圣上不会因此便疑神疑鬼,但总归还是谨慎些的好。
    “哦?”惠仁帝对喻苏所言,倒是没表现出明显的不悦,“那你倒是说说为何?”
    “父皇明鉴,秦将军驻守边关多年,便是南蛮使诈腹背受敌之际,都未曾向京城发过塘报求援,如今定是迫不得已,才会如此。”
    “何况秦家的家风,便是太.祖都曾出言称赞,塘报必是据实,什么受人蒙蔽,亦或不懂农桑之事,皆是一派胡言!秦家虽为武将世家,却并非莽夫,而且有国师所言在先。儿臣以为,若减免赋税难以一时拿出章 程,可先拨粮。”
    喻苏说完,抬头看向坐在龙椅上的惠仁帝,神情中还带着些故作的紧张忐忑。
    只可惜等了好半晌,惠仁帝都一言不发,这样的反应让人摸不着头脑,许多老臣也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宓葳蕤蹙眉。
    早在喻苏开口之时,他便决心要促成此事。
    毕竟他知晓喻苏做事再谨慎不过,能让他舍下这份谨慎也要出头,可见与秦越的情分不一般。
    况且据他所知,这几年伽邑国虽算不上风调雨顺,却也国库充实,各地每年收到新粮之后,粮仓中的陈粮都会被废弃。
    秦越这份塘报来的时间却是正好。
    如今各地秋收已毕,不存在拨粮后搬空粮仓的可能,多余的陈粮正无处可用,用以救急还可免于浪费。
    所以此事到这会儿,需要的不过是惠仁帝的一句话。
    可谁能想到,只因惠仁帝态度不明,便无人敢轻易附议,这场面属实是有些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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