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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笑了起来。笑声未绝,就听外头有人问:“你们在说什么?这般热闹!”
    门帘一挑,李渊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挥手止住了众人的行礼问候。唯有凌云是久别初见,还是认认真真地行了个大礼。李渊上下瞧了她好几眼,赞叹地点头:“好!好!几年不见,三娘竟长高了这许多,只怕比为父还要高些了!”
    一旁的四娘五娘听得只想叹气,凌云更是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
    窦氏落后两步进了屋子,听到李渊这话,脸上的笑容倒是纹丝不动。
    见她如此,凌云倒是早有准备,四娘和五娘不由心里一沉:母亲看来真是恼了。几个男人却是浑然不觉。李渊回头就问起马厩换温房的事,少不得又是一番说笑打趣,唯有玄霸瞧了这边一眼,脸上的笑淡了几分。
    说说笑笑之中,李渊和窦氏坐了上席,众人也按齿序各自落座。早已等候在侧厅里的婢女们鱼贯而入,在众人面前的小案上摆上了冷盘。一色的鎏金银碟里,白的是鱼脍,红的是炙虾,拼盘的是冷切肉、雕花的是雪酥团,各个都摆成了团团圆圆的形状。
    李渊笑道:“今日三娘三郎远道而归,咱们自然得设宴软脚,这菜色是简陋了些,求的只是个日后能多多团聚的意头。大家随意先用些菜饭,回头再上酒,今日咱们大家定要好好乐上一番,不醉不归!”
    大家轰然应诺,也跟着说笑。唯有窦氏依旧一言不发,也没有动一下面前的东西。这一下,便是几个女婿也瞧出了几分不对:往日窦氏虽然话也不多,却是随意几句便能让人如沐春风,绝不是这般模样。
    元仁观眼珠一转,顺着李渊的话夸赞道:“正是要多多团聚才好,不然我这做姊夫的,以前只知岳丈神射无双,怎么能知道二郎三郎竟是青出于蓝?”
    听到这话,窦氏倒是瞧了他一眼,温声道:“大郎过奖了。二郎他小孩子家的什么也不爱学,什么也做不好,就是日日在家里跑马射箭,这才准头略好些,不过是雕虫小技,不值当这般夸奖。”
    元仁观笑道:“二郎这般本事也能叫雕虫小技?那我们算什么?三郎那就更不用说了,神乎其技,仁观就是想赞上几句,竟是无话可说!”
    窦氏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却慢慢站了起来:“容我失礼少陪片刻,诸位慢用。”
    李渊忙跟着站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窦氏淡淡地瞧了他一眼,“我头疼,撑不住要回去歇歇了。”
    李渊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几个女婿面面相觑,四娘五娘更是心里发冷:窦氏平日待她们都着实不错,满洛阳满长安,都找不出几个比她更大度的嫡母;没想到对亲生儿女她却如此无情,明明是为三娘三郎接风洗尘的家宴,听人夸赞三郎几句,竟是当场离席,掩饰都不打算掩饰了……
    世民更是觉得脸上发烫,仿佛是又听到了那“啪”的一声脆响。他忍不住便去瞧玄霸,却见玄霸脸色早已变了——他知道母亲不待见自己,却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么发作出来。
    看着窦氏决绝的背影,凌云心里不知为何竟是有些释然,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惩罚么?不再粉饰太平,不再虚与委蛇,不再给任何人错觉与希望。这样,其实……倒也不是坏事吧?转头再看看玄霸,她仿佛是瞧见了之前的自己,其实,让他早点真正明白过来,也不是坏事吧?
    一片难堪的沉默中,突然杯碟微响,众人这才发现,凌云不知什么时候也站了起来。
    转头再看着父亲和几位弟弟妹妹,她心里微觉抱歉,但还是开了口:“真真是抱歉,三娘也要失礼少陪了。”
    李渊只觉得头都大了:“三娘你又是怎么了!”
    窦氏原本已走到门口,听到后头的动静,脚步不由一顿,手里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帕子。
    然后,她听到了女儿平静无比的声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我脸疼。”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八点已经写好了,发之前看了一遍,觉得……全是垃圾。然后重头开始码。唉。现在只能跟倒霉的李三娘同学一样期待着明天,期待着真正的爆发……
    第9章 姊妹之义
    “我脸疼。”
    窦氏只觉得自己脸上就像猛地挨了一下,手脚都控制不住地有些微微发抖。但越是如此,她越是神情漠然地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花厅的大门。而另一头,凌云向跟着站起身来的玄霸微微摇了摇头,随即也毫不犹豫地从另一侧大门离开了花厅。
    瞧着母女俩分头离开的决然背影,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玄霸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姊姊姊夫们愣着做甚?这可是父母大人特意备下的团圆佳肴,难得一见!咱们正该好好品尝才是。”
    听到这嘲讽的话语,李渊只觉得头都大了,眉头一皱正要开口,一旁的四娘已抢先站起来笑道:“三郎说得是,今日原是高兴的日子,不高兴的事且都先放到一边,也不必理会那些老规矩了,把酒都上了吧,今日不醉不归!”
    说完她一挥手,早就候在一旁的几个乐伎忙不迭地奏响了手里的琵琶箫笛,婢女们也捧着酒壶酒杯鱼贯而入。李渊原本心情烦躁,见此情形,索性带头高高举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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