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被问得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就在这时,却听门外传来了文嬷嬷的声音:“问得好!”
凌云吃了一惊,转头一看,就见原本应在车上歇息的文嬷嬷竟然也一阵风般地卷了进来,腿脚比往日何止利索了十倍!
她满脸都是怒色,瞧着赵二便骂道:“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你娘当初就该把你们都溺死,省得今日你们来帮着外人逼她!”说完上去就是一脚,踢得赵二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这下凌云当真是目瞪口呆:文嬷嬷原是规矩最大的一个人,平日就算气得发抖也绝不会失了体面风度,更别说这般泼妇般对人又骂又踢了。
再瞧着赵二,她不由肃然起敬:这人到底干出了什么事情,竟能把文嬷嬷气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啥都不说了,羞愧地下……明天我争取早点写完,这两天,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60章 不孝之子
看着暴怒的文嬷嬷, 大家都有点回不过神来,那个叫赵二的少年更是吓得白着脸后退几步:“你凭什么打我?”。
文嬷嬷怒道:“我凭什么打你?就凭你做的这些事!你不是来求我家娘子郎君开恩的么, 那不如先说说,你娘当初是怎么被赶出家门的!”
赵二的脸顿时由白转红,好容易才憋出了一句:“那不是, 不是误会么?”
文嬷嬷愈发愤怒, 指着赵二骂道:“你这也叫人话!”说着上前伸手就是一推, 赵二被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瞧文嬷嬷气势汹汹还要过来, 他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抱头躲到了身材最为高大的柴绍身后,颤声道:“你、你别过来!”
瞧着两人的模样,柴绍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纳闷,索性上前一步, 对文嬷嬷道:“嬷嬷息怒, 这赵二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嬷嬷不如先跟我们说说?”
文嬷嬷原是咬牙上前, 要把赵二再揪出来教训一顿,突然间对上柴绍笑微微的面孔, 不由愣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她低头清了清嗓子, 再抬起头来时,又恢复了往日里那端庄肃穆的神色,向柴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大郎恕罪,适才是老奴失礼了, 此事说来话长,且待老奴慢慢回禀。”
她这变脸来得实在是太快。众人心里不由都是一抖,小七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此时原是没人去接文嬷嬷的话,一片安静之中,这吸气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响亮,小鱼不由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文嬷嬷却是恍若未闻,依旧一板一眼道:“老奴原是在马车上歇息的,谁知郎君们离开还没多久,就有十几个人闹哄哄地找了过来,问老奴是不是这田庄新来的主家,老奴刚点了点头,还没把话说完,有个老妇人便带着个幼儿扑到了老奴脚下,求老奴高抬贵手,放她的孙子出庄,给他们一条活路。”
“老奴当时心里便觉得不对——老奴活了这么大年纪,也算见过各色人物。这种上来便又哭又跪,求别人定要如何帮她饶她的,多半都是刁钻狡诈之徒,面上是跪求,实际是要挟,花样百出,最是难缠,郎君们要是猛不丁被他们缠上了,只怕应付不来。老奴便故意没说破,只问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老妇人便哭诉说,十几年前她大儿子去世,她伤心之下说了大儿媳几句,谁知儿媳一生气竟带着两个孙子到庄上做起了庄客,再也不肯回来了。如今这庄子遭了灾,没吃没喝的,她想把孙子们接回去,一家团圆。管事却百般阻扰,说他们都欠了庄子钱粮,不还钱不能走人。”
“她一说完,旁边的人便纷纷附和,还有个里长也跟过来了,说欠的这些银粮他可以出面担保,只要我点头放人就成。老奴瞧着他们这副有备而来的架势,愈发觉得不妥,便说要去见见老妇的儿媳和庄子的管事,听听他们都是怎么说的。老妇却立刻改了口,说她儿媳左性,至今都不愿回去,她也不想强求,但她的孙子们都是愿意的,她想先把孙子们接回去,儿媳那边再慢慢劝说。”
“老奴一听便明白,这里头一定还有事,自然不肯松口。那些人便说我为富不仁,里正也变了脸,话里话外都有了威胁的意思。老奴被围得脱不了身,也说不过他们。还是三宝机灵,突然插嘴说,这事他也听说过,怎么跟着老妇说得不一样呢?那时她可不是伤心之下说了儿媳几句而已吧?他可是听人说了,这老妇那时是存心要逼走她儿媳呢。”
“那老妇果然上了当,脱口便说,她不是存心的,只是听到流言,说她儿媳不守妇道,两个孙子都是别人的种,气不过去问了他儿媳几句,结果被人听到,事情闹开了,这才不好收场。谁知她儿媳当天就带着孙子走了。”
听到这里,凌云纵然已有了些心理准备,依旧震惊不已——这老妇人说得轻巧,但儿子刚死,她就去公然大闹,说媳妇不守妇道,孙子不是自己家的种,这不是存心要逼死她们孤儿寡母么?亏得她儿媳性子硬,立刻带着孩子们投身田庄了,换个性子略微软一点的,只怕早就带着孩子去跳河上吊了……
文嬷嬷说到这里,显然也是气往上涌,深呼吸了几口才接着道:“那老妇人又哭着说,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已经后悔了十几年,但儿媳气性太大,哪怕让孙子们忍饥挨饿,也不让他们回家认祖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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