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貌似记得原著中,沈娉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才女,如若不然也不可能以区区太师庶女的身份嫁给五皇子做侧妃了。
要不……问问观后感?
周承弋已经有很久没拿到读者来信了,又恰逢新卷刊登,终究是没忍住。
他咳嗽了一声试探开口,“你是在看止戈的《狐梦》?”
沈娉顿住抬眼,矜持颔首,“殿下也看过?”
“只是听说过。”周承弋随口敷衍,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觉得他写的如何?”
“文笔尚可,胜在新颖。”沈娉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给出八字评价,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他上篇文受许多人推崇,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风格令人耳目一新,其故事内容还不如白衣书生的《十三娘》来的讨喜,不过二流,我并不喜欢。”
周承弋:“……”
被暴击翻倍的他一句“建议弃文”差点就脱口而出,好在理智及时拉住了嘴,只是眼神还是藏不住变了变。
尽管很快就收敛起来,沈娉依旧敏锐的感觉如芒在背,她却只以为是自己的贴身侍女晚萍。
晚萍同她一起长大,又随她嫁入皇子府,她们之间感情十分深刻,并不是一般的主仆情谊,她之所以会看这杂志,也是晚萍喜欢推荐给她的,晚萍是止戈的忠实拥护者,还写过读者信呢,不过文笔太差,没能入选后来的《读者评论》。
所以对于“晚萍”不敬的视线,沈娉并不是很介意,甚至还有些想笑。
她话锋一转,“不过我虽然不喜他第一卷 故事,这新刊的偷生,我倒是很喜欢,名字也起的很好。便是冲着这个故事,《狐梦》的成书我也会定下。”
“两套。”她道。
为什么特意跟我说要两套?!
周承弋瞳孔微缩,瞬间有种自己单薄的马甲摇摇欲坠的感觉。
就听见一声小小的开心的短促的语气词。
他循声抬头,侍女低眉顺目眼观鼻鼻观心,连眼皮都没颤动一下。
周承弋:“……”完了。
深觉不能再待下去的周承弋很快就找借口起身告辞,回自己分到的殿宇前,他打算去给闵妃和他哥请安。
然而大抵他今日气运跌到谷底,事情总赶着事情。
他到了闵妃宫里,没见到闵妃,反而见到他便宜爹正一遍批阅这奏章一边在训他哥,“整日往宫里跑,看来是身体好多了,既然如此,你便去太学那边听课吧。”
周承弋想要撤退已经来不及了,皇帝一抬眸就看到了他。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你来的正好。南书房冬课要开了,你去教教他们,省的只知道写东西气朕。”
第20章 太学
周承弋并不想去南书房,但事情容不得他拒绝。
皇帝只是来通知他的而不是在征求意见,自顾自的说完,便让两个儿子退下了。
周承爻倒是挺开心的道,“父皇准许你在宫内走动了,看来离禁令废止不远了。”
“比起去南书房,我倒情愿待在东宫。”周承弋撇了撇嘴,说话的语气有些丧。
周承爻忍不住笑着用手戳了他一下,“你怕不是被关傻了,放你出来你愿意非要钻回去。南书房有什么不好,教书之事自有翰林院学士和沈太师,你去大抵只会让你教一些简单的。”
周承弋没这么乐观,他哀怨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南书房听课的都是谁。”
“定国公小世子、裴将军三子、平南侯……加上各自的伴读,满打满算也就十人,怎么了?”周承爻思索着吐出几个名字,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他们都比你小许多,莫非是哪个得罪了你?”
“不是,哥,没人得罪我,我怕得罪他们。”周承弋指指点点,颇为深沉道,“你看他们不是皇亲国戚就是重臣之子,再不济的也是个侯爵……搞不好要出事。”
周承爻好笑的看着他:“……你是否忘了你也是皇子?”
“那不一样。”周承弋理直气壮的摆手。
周承弋愁的除了学生的身份之外,还有便是教的东西。
周承弋有着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思想,一个人的态度是能影响到很多人的,对于见过了二十一世纪繁华的他来说,这都是个愚昧而贫瘠的时代,这种愚昧和贫瘠它体会在方方面面。
他不能保证自己的课堂上的所有观点都能保证绝对符合时代,而这恰恰就是最致命的,他灌输的思想对于书中土著来说,或许是一剂凶猛无比的“毒鸡汤”。
政治、文化、思想等,都是需要和时代相符合融洽才行的。
影响小人物也就罢了,南书房那些来头可不小,身份最低的裴将军幼子裴晔拎出来,都能发挥出很大的能量。
周承爻虽然不太懂他心中顾虑,却安慰道,“罢了,事情已然成定居,你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也只能如此。”周承弋苦大仇深的叹气,在心中庆幸:还好南书房还要一段时间才复课,他现在完全可以先做做教案什么的。
然而两人都没想到,首先出现问题的居然是去太学听课的周承爻。
太学和南书房是不一样的。
时代的局限性无限拉高了读书的成本,没有九年义务教育,没有国家的大力扶持的扫盲行动,能够上得起私塾的大部分都是有些家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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