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芜从刘翠英那里得知后,心道看来奶奶对这桩不般配的婚事也不是没数的。
老人家一路风风雨雨地走到现在,看一个小姑娘还能看不明白?她估计什么都看的透彻,只是不想点出来落人脸面罢了,也想让小儿子自己摔倒爬起来,吃一点长一智罢了。
“哪有你猜的这么玄乎,我看你奶八成是疼你小叔,可着他自个儿心意找媳妇而已。”刘翠英笑道。
不然这些年来,眼看着韩三叔年纪越来越大,怎么不见韩老娘像队里其他人家的长辈那样,直接行使父母之命把人定下娶进门再说呢。
还不是她自己心疼小儿子,总想叫他找个自己中意的,以后过的和和美,才一直拖拉到现在还没完成终身大事么。
“话说,那姑娘真不安分哪?”刘翠英狐疑地问。
对方来的那天,她是看出了这城里的女同志很是瞧不起他们乡下人,性子不讨喜了些,但因为有韩三叔提前打下的预防针,再加上人小姑娘除了态度外也没闹出啥幺蛾子,所以真要说起来,刘翠英对于未来这个年龄小的妯娌接受度还可以。
毕竟以后两边一个在乡下,一个住城里,说起来除了过年过节估计不会常见面,人家到底好不好也不太关他们的事,只要韩三叔自己愿意能应付就行了不是。
谁知道本以为见了家长板上钉钉的事儿,咋就好像还起了波折呢。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两人还没谈拢吧。”韩青芜摇摇头只道不清楚,但心里却下意识想起了那天的发现。
当时因为不确定那时是不是看错了,所以她都没把那件事告诉家里人,现在……或许不用她特地‘污蔑’,他们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不然她无凭无据的突然说是孙红霞同志疑似对人一见钟情移情别恋了,且那个一见钟情的对象还是李四根,别说刘翠英他们不相信,韩大伯一家更不会相信。
毕竟那两人天差地别,甚至在此之前都没产生过多少交集,哪里会有什么私情,那不搞笑么。
万一传到外人耳朵里,人家也许只会说老韩家隔房小侄女容不下未来小婶儿,而不管那个穿着体面、家世更体面的粮管站干事到底有没有起过那些心思。
因此考虑过后,韩青芜选择沉默,旁观事态如何发展。
毕竟是长辈的终身大事,不是她一个小辈能插手的,不过如果最后真快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韩青芜绝对会在韩三叔被骗之前尽力找出证据,捅破‘真相’。
现在就让她做个安静的美女子吧。
刘翠英不清楚那天发生的意外,最多从韩青河嘴里听到了一点只言片语,还是对李四根偷看孙同志差点看傻,然后不光被孙同志厌恶,还被他们哥几个教训了的笑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此等她察觉到不对后就十分想不明白,觉得小叔子和他对象都见过家长了,还不赶紧把事儿定下早点办了,拖拖拉拉的干啥呢。
这要是搁他们那时候,从当初带人家姑娘回家吃饭到现在的一段时间里,估计亲也定了、婚也结了,孩子估摸着都揣上了,哪像现在磨磨唧唧的没一点准话。
虽说好事总是多磨,但往往有些事拖着拖着就没啦。
“哎呦,呸呸呸,看我这张臭嘴,两人肯定没啥事,年底肯定能喝上喜酒!”刘翠英连忙打了下自个儿的嘴,将刚才那些不适当的想法全都丢出去,想都不能想,不吉利。
完后,她不再多谈这件事,但心里一直抱着莫大的期待,希望只是他们多想,小叔子很快就能摆酒请大伙吃喜糖了。
可这种期待一直持续到春天结束,初夏来临,山上的粮田都该收获了,韩家这门众所期待的亲事仍旧没有一点进展,反而有人去县城办事回来,犹豫着说在那里碰到了很像老韩家未来小儿媳妇的那位孙同志。
重点是对方正和李四根结伴在逛副食品店,看起来关系都超越一般关系了,貌似是在谈对象呢。
众人听到后特别惊讶,问他:“你不会是看错了吧,确定是粮管站那个孙同志?”
别是人家长得像的姐妹之类的,叫人看差误会了。
他们误会没关系,关键是别因此让韩老三误会,如果因此而造成他和对象的矛盾就不好了,毕竟两人经过那次见家长基本也算八字有了一撇,宁拆一座庙也别毁一桩婚啊。
“不可能,那个孙同志穿的跟那天来咱们大队差不多,我看的真真的。”那人一口断定道。
大家本来还不信,但等对方又悄悄说他为了确认,等人走了后还特地向人家副食品店的售货员问了问,确定那姑娘就是粮管站的孙干事,爹妈都是粮管站领导的那个。
而且那姑娘还被李四根哄着买了不少糕饼罐头之类的好东西,都是她自己掏的钱,虽然看着有点不情不愿高高架子,但李四根的话基本都被她听进去了,到最后票票花了不少,人也露出了笑脸。
这人发现后躲在一旁看了个全程,直到万分确认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有猫腻,且双方都不像勉强的样子,才想着回来跟人说一嘴提提这件稀奇事。
顺道再给老韩家通个气,说不定这家老实人还被瞒在鼓里呢。
众人:“…………”一时无言,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如果人家孙同志选了城里的别人,那他们还能理解一下,说是对方终究看不上韩老三的泥腿子出身,但现在人姑娘直接跟李四根搅合到一块去了,把韩老三生生拖着也不给个具体信儿,到底是咋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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