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学!咱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那比亲兄弟还亲,那蠢女人让她滚回娘家!”
“都不要冲动,那娘们的话代表不了咱们老秦家。”
“咱村汉子可不兴跟娘们动手,再说她也没在娇娇手里讨到好,冷静!”
“不能闹,这事支书一定给老林家一个交代。”
村支书站起来往外看,见到林家壮小伙子的架势,一个头两个大,猛地一拍桌子:“都别闹了!让我解决!”
狗蛋吓得眼泪直流,小跑到林娇面前,可怜巴巴说:“娇娇姐,我都说了,不要枪毙。”
林娇在心底叹了口气,孩子都是教育问题,“不枪毙了,你救了你妈,以后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不能乱欺负人,知道吗?”
狗蛋似懂非懂,过了一会才点点头,笑出小米牙转头往他妈那跑:“妈,娇娇姐说不枪毙了。”
短暂小插曲让众人安静下来,村支书平息怒气,长叹一声说:“家里有个不省心的媳妇,娶了个搅事精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栋哥,这里你最大,你跟我大哥他们打小就在一起玩着长大,后水村就是我们的家,这是谁都挑拨不了的事。”
劝住林家最有话语权的人,又道:“我看她那样,这次算是被娇娇打怕了,以后再也不敢乱说,娇娇啊,明天我让你大友表叔去镇上供销社买一斤鸡蛋当做补偿,你看怎么样?”
对于她来说,动手打完就达到目的了,闹大只是为了让全村人知道,以后这四个弟妹,都是有人护着,谁都不能轻易欺负。
以后还要在一个村里生活,暂且打到对方怕就达到目的,枪毙都是唬人。
“克衷叔,就按您说的解决吧,要是谁再敢做这样的事,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回来之前,才刚从派出所出来,我可没吓唬你们。”
村支书听完眉头一皱,问道:“你去派出所干什么?”
林娇把小弟放下来,轻描淡写说:“没什么,就是抓到一些证据,把县宣传委员魏强送进了牢里,咱们村偏僻,消息还没传过来,估计要不了两天就能听到风声了。”
屋里骤然陷入寂静,片刻后像是炸开了锅,争先恐后发问:
“国家干部,送去牢里?”
“魏强?魏强不是你付姨后找的那个男人吗?”
“真的假的,你咋这能,还能把国家干部送牢里啊?”
“牛比吹大了吧!吓唬大友两口子吧,你一个丫头片子,还能将县干部送牢里?”
“不是说过两天就知道了吗,要不然支书你明天上公社打听打听。”
“对对对,支书明天赶紧上公社打听,扯这么大的谎,也不怕闪了腰!”
先前林娇说一堆枪毙的话,很多人还是半信不信,一听到把县宣传委员送进了牢里,这才感到真正害怕。
秦大友徐三云本来见她这么轻易就不追究了,还以为先前都是唬人的,不想花钱买这一斤鸡蛋,现在听完之后,再也不敢抱侥幸心理,当下决定明天一大早就上供销社买,还得再多买点别的,最好是能买到肉!
林娇没再回答,牵起小弟的手,冲着林智思挥挥手,不顾一群好奇又惧怕的目光,走出支书家。
林娇看着林智捷右手紧紧抓着失而复得的小鸟,小脚一掂一掂雀跃往家走,知道是因为有了小鸟,意味着晚上可以让四叔烤了吃,那就相当于有肉了,所以他才这么开心,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孩子。
“爷!二哥,小敏,你们咋在后面?”
听到林智思的声音,林娇止住脚步,转头望去,瘦高的男孩扶着年迈的老人,爷爷手上搀着安静的小女孩。
气氛有点尴尬,从小到大被林娇欺负最多最惨的,就是不爱说话的二弟跟小妹,因为这俩被打后不会打小报告。
林娇走上前喊了声:“爷,刚才怎么没看到你们。”
林发贤躬着背,面目慈善说:“娇娇啊,以后可不能那么打人了,都是你长辈。”
林娇还没说话,林智思抢先叫道:“爷,是表婶先打小弟的,平时就爱掺和小孩子的事,真不要脸。”
其实大妹的泼辣相当对林娇胃口,回道:“爷,天黑透了,咱到家再说。”
林发贤是村里最年长的人,老实能干,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林娇知道这种打人的行为,爷爷肯定不支持,但也正因为他是老好人,村里一些心肠坏的人才敢蹬鼻子上脸。
所以她这次才会发了狠,动手个彻底,让那些观望者不敢再来招惹她们这些没依靠的孩子。
林家房子,三间朝南茅草屋,左边朝西两间小屋,一间是锅屋,一间是给四叔和爷爷住,院子也是用土堆围起来,与其他家大同小异,村里目前还没人盖得起砖房。
林娇先进锅屋舀了点水在盆里,洗掉手上的血,转头看到灶台大锅冒着热气,知道是爷爷给她从生产队食堂带回来的晚饭。
揭开锅盖,看到竹篦上放着两个玉米杂粮窝头,一碗稀饭边缘放着一点咸菜,端出来后走到堂屋。
四个弟妹老老实实靠在墙边,爷爷坐在小板凳上,几人视线同时锁住她,大弟目光最为锐利,一看就是藏了满肚子的话等着问。
第8章
林娇面色淡定,往屋里瞧了瞧,问道:“四叔又去哪了?”
话音刚落,四叔不声不响出现在门口,皮肤带着庄稼人的黑红,身材瘦而结实,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打着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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